鄧潔兒剛把手放在布條上就在要套在自己脖子上的時候突然門咯吱一聲打開,
隨著一個中年婦人的驚叫聲就響起來,“我的老天爺,阿彌陀佛,誰啊,大半夜來劉家柴房尋死覓活的”
唉,連想死都這麼難,鄧潔兒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即而來的尷尬讓鄧潔兒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隻能別過頭去躲避來人驚恐又疑惑的目光,
“是鄧家的小姐嗎?”來人不確定的問,
是啊,現在誰看到這個衣衫襤褸,一臉呆滯的女子應該都不會和閣銘州太守的千金聯係到一起,隻是因為鄧潔兒經常來劉府拜訪,這個女人才會大概的猜出她的身份,
鄧潔兒沒有回答,隻是默默的從凳子上下來,希望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可是偏偏從凳子上下來時沒有保持平衡,一下子跌到了地上,樣子很是狼狽,
鄧潔兒咬緊嘴唇,努力控製眼中的淚水不要流下來,經曆過這場家族的變故,鄧潔兒看透了人性的黑暗,往往你越是小心,越是示弱,別人的侮辱反而會變本加厲,
鄧潔兒已經做好了被冷嘲熱諷一番的準備,眉頭緊皺的從地上慢慢的爬起來,但是這個女人什麼都沒說隻是快步走過來扶著鄧潔兒離開冰冷的地麵,
經曆過之前各種的打擊,看慣了小人的嘴臉,這輕輕一扶讓鄧潔兒瞬間流下了感激的眼淚,
這個女人對鄧潔兒說道“鄧小姐,我是劉府家的下人,您就叫我六嫂吧”說完六嫂對鄧潔兒點了點頭,鄧潔兒半天沒有說話,隻是任憑眼淚肆虐。
六嫂把鄧潔兒扶到凳子邊坐下,她在旁邊用粗糙而溫暖的雙手一直拉著鄧潔兒的手輕輕拍著,在這種撫慰下鄧潔兒從最開始的無聲哭泣變成了泣不成聲,這個過程中六嫂沒有離開也沒有用語言來安慰鄧潔兒,有的隻是默默的陪伴,而這種無聲的陪伴反而讓鄧潔兒覺得分外踏實,
此刻的鄧潔兒已經把這個麵前的婦人當成了自己缺失的人生角色,母親,此時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酸都能在她麵前表露無疑,沒有尷尬,沒有保留。
過了一會兒鄧潔兒終於平靜下來,小聲的哽咽著對六嫂說了聲謝謝,自從家中突生變故後,六嫂恐怕是唯一一個沒有對鄧潔兒冷嘲熱諷,落井下石的人了,
此刻的鄧潔兒對一臉溫柔的六嫂很是依賴,
六嫂柔聲對鄧潔兒說“小姐,反正我最近也要回家探親,不如您先委屈一晚,明天我就和老爺通報一聲,明日我探親您就隨我一起回老家罷了”看到鄧潔兒有些遲疑,六嫂繼續說道“小姐且安心,反正您也無處可去,我的家鄉也算是四季如春,風景如畫的地方,我的家中隻有一個老娘,小姐就暫且陪我老娘說說話,休養生息一段時間,等躲過了這陣風頭再另作打算也不遲”
看著六嫂一臉的真誠,再想想自己現在窘迫的處境,鄧潔兒點了點頭,
“但是您這一身....”六嫂有些為難的看著鄧潔兒的一身又髒又破的衣裳,
鄧潔兒想了想說道“沒關係的,六嫂,我有一身備用的衣服”鄧潔兒想起來之前向劉老爺要的兩身男人的衣服,本來是為自己和環翠置辦的行頭,希望向南逃走時女扮男裝,也方便行事些,沒想到接下來會遇到環翠的背叛,也沒想到這身衣服到底還是派上了用場。
鄧潔兒已經不能再回到側院那個充滿恐怖回憶的房間了,六嫂幫她進去取了衣服兩個人就一同回了六嫂在劉府內的住處,
熄了燈,在六嫂的鼾聲中,鄧潔兒一邊無聲的流淚一邊度過了一個輾轉反側的不眠夜。
第二天,依著六嫂的囑咐,鄧潔兒白天躲在六嫂的房內,忍著饑餓和寒冷熬到了深夜,正當鄧潔兒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愣神的時候,忽然聽到吱嘎一聲的開門聲,不禁又讓鄧潔兒聯想到昨夜那次屈辱,鄧潔兒不禁低低的叫出聲來,一下子躲到了床的最裏麵,
“小姐莫怕,是我,六嫂”聽到六嫂的聲音,鄧潔兒劫後餘生似得跑到了六嫂旁邊,在六嫂的幫助下,鄧潔兒立刻換了男人的衣服和與劉老爺告了假的六嫂一起回去六嫂的老家,一個江南小鎮,“顧媚蘇”。
六嫂在路上閑來無事便與鄧潔兒說道老家名字的由來,曾經這個小鎮名不見經傳,後來因為有各種特色的青樓而出名,而這些青樓中最著名的頭牌莫過於一名叫“顧媚蘇”的女子,最開始是小鎮中的男人都被她迷了魂,後來周邊的城鎮,最後乃至整個江南一帶都聽得她的大名,後來無論誰被問道去哪裏,習慣性的回答一聲去顧媚蘇,別人便知道他是要去六嫂的老家,那個有著頭牌“顧媚蘇”的小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