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石塔鎖清秋(1(1 / 2)

地平線上塵土紛揚,旌旗避空,一隊黑甲戰士快速移動在鴿桑王都嶔泰的郊外,漫天的塵土直向嶔泰北城門彌漫而去。

一馬當先的是一位銀鎧鋥亮的男子,他劍眉星目,輕抿下唇,十分焦急地不斷揮起馬鞭往城門趕。

城樓上的將士一看見銀鎧男子,馬上衝下城樓去洞開城門、放下索橋。男子一刻不停,單騎直衝進城,把身後的隊伍遠遠地拋在了後麵。

鴿桑的皇宮裏禁軍肅穆,幡旗獵獵,像是在迎接凱旋的將士歸來。而大殿後的朝露宮卻一片雜亂,進進出出的宮婢都是神色慌張,端盆倒水、呼叫奔走,無不忙碌無休。

銀鎧男子從千裏之外一直策馬而來,進王都和皇城皆是暢通無阻,絲毫不停頓,甚至在進了皇宮之後,可以毫無顧及地直揚馬鞭向後宮而去。

按理,皇宮之內是不許策馬行走的,更不用說像這樣如入無人之境地瘋狂奔馳了,如此作為,死罪不赦。隻是,宮廷禁軍不但沒有稍加阻攔,還以極快的速度讓開一條路來,目送銀鎧男子揚塵而去。

漢白玉階上的號鼓隊見此情景,不知是不是該按原來的計劃奏起凱旋樂,他們有的呆愣,有的猶猶豫豫地吹出幾聲金號聲,又被一旁的管事太監敲幾記腦袋。

當銀鎧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後宮的宮牆之後時,殿前的禁軍才麵麵相覷,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愛妃——愛妃——朕回來了——”朝露宮外響起這聲聲呼喚之後,宮裏的人都停滯了半秒,接著個個都欣喜地出來迎接。

“給陛下請安!”一眾宮婢齊齊福身行禮。

可是來人並不多看她們一眼,徑直大步地往內殿去。宮婢們也不敢怠慢,慌忙起身繼續忙著手中的活計。

“女禦醫,朕的愛妃怎麼樣了。”鴿桑的陛下,赫然就是千裏策馬而回的銀鎧男子,他風塵仆仆、鎧甲在身,就連手上的馬鞭都沒來得及放下,一臉焦急地心心念念都是玉榻上的人兒。

“陛……陛下,娘娘……娘娘她……”女禦醫一見來人,嚇得慌忙跪趴在地上顫抖不止。

“朕的愛妃到底怎麼了,快說!”鴿桑王一甩披風,揭起紗帳坐到了玉榻之上。當看見額汗津津的愛妃慘白著臉昏厥在榻上時,他心驚又心疼地握起她的手,輕柔地一陣陣呼喚著愛妃的名字。

“陛下……娘……娘娘是難產,剛……剛才昏了過去……”地上的女禦醫見鴿桑王龍顏大怒,不禁地更加瑟瑟發抖,連說話都像是舌頭打結。

“真是廢物,來人,把太乙殿的禦醫都帶來,要是朕的愛妃和皇兒有任何閃失,定斬不饒!”鴿桑王火大地喝令著,他這最後一句狠狠地說出口時,跪在地上的女禦醫驚得一個冷顫,差點沒被嚇死。

在後宮之內沒有溫情,有的隻是陰冷的暗箭,就算有結伴的妃嬪,她們也隻不過是擁有共同的敵人,“姐妹情”隻是她們暫時一致對敵的手段罷了,所以,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明處和暗處的對手。

誰是皇上的寵妃,誰就是眾妃嬪冷箭瞄準的對象,一切殷勤的奉承都隻不過是台麵上的客套,這客套或是掩人耳目或是討好皇上,總之,寵妃背後的暗箭永遠都不會少。

朝露宮的柔妃就是眾矢之的,她溫婉貌美、才情出眾,在她麵前,六宮粉黛盡失其色。再者,她是鴿桑王的專寵妃子,自她進宮一年多以來,鴿桑王日日留宿朝露宮,其他妃嬪竟是不得沾半滴甘露,這樣的紅顏,哪個妃嬪會不惱?

如今,柔妃要臨盆了,要是誕下龍子,就會母憑子貴,如此,這整座後宮就非柔妃莫屬。雖然柔妃生性恬靜,並不與任何一宮的妃嬪爭鬥,甚至可以說她和氣內斂、麵麵俱到,但是,隻要是得了專寵的妃子,不論是不是自身願意,都免不了四麵八方的陰招。

但是,盡管妃嬪們在私底下都恨不得屠了柔妃,以啖其肉、喝其血,可那永遠隻能在心裏想想。要是稍表於色,非死無葬身之地不可。所以,麵子上還是要給足的,再說,現在鴿桑王已經日夜兼程趕回來了,有哪個妃嬪敢在這時候不給柔妃麵子呢?

殿外玉階,一眾的妃嬪們在皇後的帶領下鶯鶯燕燕地嫋婷而來,各人進得前殿的大門,攜進一陣脂粉的香風。

“陛下,本宮帶著妹妹們來給柔妹妹祈福呐!”慕皇後嫻靜地笑著,芙蓉玉麵,一雙鳳眸溫婉卻不失端莊威嚴,真真的是母儀天下的妝容。

她身後的嬪妃們都齊齊跪拜,三呼“陛下萬歲,柔貴妃萬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