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誰?”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工人從門外進來站到王東明的背後問了起來,實在話王東明還嚇了一跳,自己的個子有些高,聽到聲音後轉過身來想要看看是誰在叫自己,哪知道一轉過身來卻沒人,明明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卻沒有發現有人,反應過來的王東明才發現一個頭發淩亂的老人家站在自己麵前。
也難怪自己轉過來時第一時間沒有注意到,因為這老人家的背已經完全的彎曲,整個上身呈九十的彎曲,約莫一米六七的個子現在隻有幾十公分了。說話時頭也抬不起來,基本上就算是一隻對著地麵在說話了。但這老頭子雖說頭發亂了有些,身上卻穿得十分的幹淨,盡管褲子上打了不少的補丁。
王東明搞清楚狀況之後並沒有任何的厭惡表情,而是接下話頭回答了起來。
“我叫王東明,就到廠子裏來看看,咱們廠子現在怎麼破敗成這樣了?”
“哎,小夥子你還是走吧,別在這兒瞎逛了,糖廠要垮了,垮囉!這都是政府幹的好事。”
王東明自一到玉門鎮聽到最多的就是糖廠,而從糖廠的職工嘴裏聽到最多的話就是‘政府坑了糖廠’,王東明對這件事情其實是有看法的。
從初步了解的情況來看,糖廠的衰敗並不僅僅是因為政府,當然某些少數的幹部在糖廠的傷口上撒鹽的行為這也是加速糖廠衰敗的一個因素。從種種緣由看來,糖廠的衰敗是大勢所趨,市場經濟推動下,像這樣的中小型國企一定會受到衝擊,壟斷的打破,產能的底下,以及工人的鐵飯碗思想都是造成這樣結果的因素,綜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一切靠政府的思想在這樣的國企職工思想中根深蒂固,一旦國家停止進行扶持,立馬就會遭到職工的反彈情緒。雙方的矛盾也就越來越深。張天榮以及上一任玉門鎮黨委書記所做下的事僅僅是一個比較大的導火索而已。
“老人家,我隻知道有當官的吞了你們的集資款,可就這麼說完全是政府害的也說不通啊?”
“走、走、走你個年輕小夥子懂什麼,我說是政府害的就是政府害的,我也不想在這兒給你瞎扯了,我要關門了,一會兒你出不去。”
說著,這老頭子還一個勁兒的把王東明往外推,看這意思根本就不想和王東明說下去。
“嘿,你們看,那個不就是今天新來的鎮黨委書記嗎?怎麼這麼快就跑到廠子裏來了?”
“小六,你別眼花了吧,哪有這年輕人黨委書記,看他長得又不像那種墊著個大肚子的當官樣?”
被稱作小六的一個年輕人翻了個白眼,對著身邊的另一個人說道:“你還希望再來一個貪官嗎?到時候把我們廠子裏的東西可能當廢銅爛鐵拿去賣了讓後裝自己的腰包了。”
“就是就是,說不定長這樣的更像是貪官。”一旁的另一個人也出來說話了。
那一群人自認為自己說得比較小聲王東明聽不到,誰想到王東明長著一雙順風耳,早就聽得清清楚楚的了。
“要不咱們過去打聲招呼,看看這新到的黨委書記鬼鬼祟祟的到底要做什麼?”大家也表示讚同都朝著王東明這邊圍了過來。
王東明一直站著就沒有動,就是在等著這一群人過來。
“你就是新到的鎮黨委書記。”說話的人是被稱作小六的人,和王東明的年紀相差不多,沒有丁點兒客氣的意思。
“對啊,我就是王東明,今天我就是鬼鬼祟祟的來看看咱們廠子。”
“什麼咱們廠子,是我們的廠子,和你有關係嗎?”雖說王東明一語點破了剛才這些人的談話啊自己已經聽到了,但是對方說話的語氣依舊比較的強硬,完全就沒有把王東明當成什麼黨委書記,許是因為之前被自己的前任給坑苦了的緣故吧。
當然王東明也沒有在乎這些,隻是收起笑容回話道:“你們的廠子,這怎麼成你們的廠子了?這是國家的廠子?不是屬於任何一個人的。”
王東明說這話的時候一反剛才的溫和之相,特別的嚴肅了起來。
“你,你是不是想找打?”小六被王東明的一句話給堵住了,衝上來就想要揍王東明,再看王東明這邊,麵對著小六衝過來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小六,別衝動!”一個聲音從廠子裏間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