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燕燕不自然地搖頭,“沒。不過沒關係。”她沒辦法擦到背部。
“沒關係?出血了也沒關係?”洪遠拉住她,去扯她的衣服。廖燕燕警覺地握緊了自己的衣領,“真沒關係。”
“我可不想你們大隊長說我把他的人打傷了不負責。”他點點下巴,示意她坐下。廖燕燕哪裏坐得下,孤男寡女的,他是要給自己上藥嗎?
隻是,洪遠已經將她壓在了椅子上,伸手拉開了她的衣,露出整個背。廖燕燕還想叫,他的指已經壓在了她的背上,快速擦起藥來。
“對於我來說,隻有傷者跟好人的區別,沒有別的區別,你不要有別的想法。”他道,顯得比廖燕燕冷靜多了。
廖燕燕全程都像被人放在案板上切的魚肉,連動都不敢動,緊張得手心裏都掐出了汗。
“為什麼這麼多傷疤?”洪遠突然出了聲。眼前這背哪裏是女人的背啊,縱橫交錯的,各種各樣的傷,深深淺淺,有大有小,整個背都布滿了。
廖燕燕狠狠窘了一下,“訓練……弄的。”
“你們訓練是在幹什麼?比誰的肉更能搓爛?”他們特種兵的訓練才叫殘酷,卻也沒有人留著這樣的傷。
“不……是。”廖燕燕幾乎要鑽到地底下去了,跟這樣的大人物說自己的背是因為訓練不達標,自己加班加點弄成的,他會不會笑話她?
“為什麼想當警察?”洪遠想起了江峰說的,她考了好多次才考上警校的事。
“為什麼?”廖燕燕一怔,眼淚幾乎滾下來。她強力壓著,“當警察不好嗎?”
顯然她沒有說實話。
“又為什麼要去找張麻子,又怎麼會想去緝毒隊?”
“這些,都是我的私事吧。”她越發無法回答了。
洪遠略略加重了手上的動作,“這可以算你的私事,但也不能算全是,你去找被通緝的張麻子,本就有問題。”
“我找他隻是為了……”她的話講到了一半又咽了下去。如果讓他知道自己找張麻子隻是為了找母親,會不會嘲笑她呢?
“沒什麼。”她最後喃喃道。
洪遠沒有再逼她,擦完藥後找了件自己的襯衣給她換上。把衣服換掉廖燕燕才發現 ,自己那件已經破爛不堪。
“那個……我怎麼還你衣服?”她指著身上能做裙子的襯衣問。
洪遠極快地拉起她的手,在上頭寫了一串號碼,“打這個電話,通的時候就能還。”
他的手指幹燥有力,握著她的手麻麻的,廖燕燕不由得紅了臉,隻能一味地點頭,什麼也做不了。
洪遠送她出來時,正好接到一個電話,顯然有重要的任務要執行。他朝她揚了揚下巴,“本來要去找你們江隊的,看來沒辦法了,你自己回去吧。”
說完,塞了一百塊錢在她手上,“拿去打車。”
她的車還丟在路上呢。
說完,他跳上車,離去。
廖燕燕看著手心裏躺著的那一百塊帶著體溫的人民幣,心頭莫名湧起一股溫暖。這麼久以來,除了汪城,幾乎沒有人善待過她。知道她底細的人都嫌她有一個坐牢的父親,覺得她也不是好人,不是諷刺就是挖苦或者嫌棄,不知道她底細的人,也會因為她在工作上和學習上的諸多問題而對她不滿 。
她的眼睛脹了脹,竟舍不得把那一百塊錢用掉,自從大門口跑起來,一直奔向停車的地方。
廖燕燕回到隊裏的時候,汪城正等在大門口。
“怎麼回事?弄得這麼滿頭大汗的?車空調壞了?”看到她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他問道。她滿臉是汗,臉蛋紅撲撲的樣子,越發顯得萌態可愛,汪城看得有些呆。
他向來不喜歡太複雜的女生,像廖燕燕這種簡單款,一眼能望爬穿的最合適。
廖燕燕搖頭,“沒。”她沒好意思說自己跑了老遠的路隻是為了不花掉那一百塊錢。
汪城注意到了她身上的衣服,那分明是男人的,“怎麼穿了這麼一件?”
“汪城哥,你還不清楚嗎?滿身是汗,換了男人襯衣,這說明了什麼,已經赤果果了啊。”裴敏麗走過來,生怕不能挑撥離間成功般,尖銳地出聲。
她看廖燕燕的眼光格外銳利,都能化成一把刀把人切碎。
廖燕燕不舒服極了,“我沒有,隻是跟人打架,最後被打倒,衣服……弄破了。”很有些窘,但不得不解釋,她不想唯一關心自己的人也覺得她是一個壞人。
“那個人是洪遠的手下,江峰隊長認識的。”
汪城點頭,“不需要解釋得這麼詳細,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隻是你怎麼會跟他們打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