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語!”景佑寒的眉頭狠狠壓在了一起,“過來,我帶你回家。”
方沁語聽到這話,淚如雨下,“我沒有家了,什麼都沒有了。你走吧,不要管我。”
“不,我一定要帶你回去,小語,就算你不要我,難道連多多也不要了嗎?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人力,多長時間在找你?在找不到你的日子裏,我有多煎熬?”
方沁語的眼淚流得更多,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在找她的時候,她何嚐不在思念他和多多?可是,自己有什麼臉麵對他,麵對多多?
“景佑寒,我真不知道怎麼辦了?”她哭倒在景佑寒的懷裏。
另一邊,程恩思推了一把江榆灝,“你怎麼還在這裏?為什麼沒有帶方沁語離開?我剛接到電話,方沁語被景佑寒帶走了。到底怎麼回事?”
江榆灝被推得跌撞了一下,他麵色蒼白,兩眼無神,仿佛沒有聽到程恩思的話。程恩思急了起來,“你是想氣死我嗎?還是真要我跳樓你才開心?江榆灝,你忘了嗎?我有嚴重的抑鬱症,是真的會去跳樓的。”
江榆灝這才低頭,輕輕看著自己的母親,“媽,如果您死了,我會去陪你的。”
“你……什麼意思?”程恩思一怔,終於發現江榆灝的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嗎?”
江榆灝閉了眼,“媽,我累了,想上去休息。”
他邁步往前,程恩思卻再一次扯住了他,“不是說今天離開的嗎?不是永遠都不回來了嗎?你為什麼沒有走?為什麼回來了?又為什麼由著景佑寒帶走方沁語?”
江榆灝的眉頭壓得愈緊,眉間擰滿了痛苦。他用力將自己的袖抽了出來,“我說我想休息,沒聽到嗎?”
程恩思被他甩得差點跌出去,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江榆灝從來沒有這麼對她說過話,從來沒有!他算不得個好人,但對於她這個母親卻幾乎百依百順。
“是真的……發生什麼事了嗎?”她輕問。
江榆灝不再答,邁步朝前走,迅速消失在樓梯盡頭。
景佑寒把方沁語帶了回去,久不見母親,多多顯得特別粘人,貼著方沁語寸步不離。看著多多,方沁語心如刀割,抱得緊緊的,不願意分開。
“看到了嗎?如果你真的選擇不回來,多多會有多失望?”景佑寒輕聲道。
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滾了下來。
她又如何不想回到多多和景佑寒身邊,隻是自己肚子裏有孩子。
“景佑寒,咱們把孩子打掉吧。”回到景佑寒身邊,她再次升起這種想法。這個在她肚子裏的孩子像一個妖,隨時做法,讓她坐立不安。她一想到孩子生下來後承載著的是江榆灝的血脈,就恨不能立刻死掉。
“好。”景佑寒張了張嘴,想要勸服她,最終隻能閉嘴。或許,明天就會有辦法了。
以為江榆灝失了方沁語,一定會來找自己的麻煩,景佑寒派了不少人守在公寓外,他要保護方沁語,不再讓她受到一丁點兒傷害。
出人意料的是,江榆灝並沒有找過來。
清晨,他接到了江泰的電話,“你們過來一下吧,有重要事情要說。”
景佑寒帶著方沁語去了江宅。
江泰的頭發一夜間全部白掉,眉宇間掛了無比的沉重,“昨晚,榆灝……跳樓了。”
“什麼?”
這個消息不僅方沁語,連景佑寒都給驚到了。
“怎麼會?”他問。
江榆灝現在要什麼有什麼,風光正盛,誰相信他會去跳樓?兩人都覺得是聽錯了。
江泰卻搖了搖頭,重重歎息,“他的屍體現在停在後院,稍晚會拉去火化。”
景佑寒一路扶著方沁語走進了後院。那裏,放著一張床,床上果然躺著個人,蒙有臉,看不清楚。
江泰走進去,輕輕將白布揭開,露出的,是已經清理過的江榆灝的臉。血跡雖然被擦幹,但依然能見到他皮開肉綻的頭顱和臉,完全不成樣子。
方沁語一下子縮進了景佑寒懷裏,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昨天還活生生地在你的世界裏翻江搗海,今天卻天人永隔,誰相信?
“他是自殺的,從旱橋上跳下去,血肉模糊。他母親找了大半夜才找到他,找到他時……已經斷氣了。”
江泰顯得十分沉重,不管怎樣,江榆灝都是他的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怎能不傷心?
兩人又是一驚,想不能他為什麼要自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江泰遞了幾張紙過來,景佑寒接過,看了起來,越看,眉頭縮得越緊。
“這是從他的衣袋裏拿出來的,他得了腦瘤,晚期,就算不跳樓也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