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灝看到景佑寒,特意昂高了頭,“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小語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你為了裏頭這個死老太太逼她簽了什麼協議,跟你結了婚。景佑寒,你給我聽著,這是無效的,你們的婚姻無效!”
景佑寒轉臉來看方沁語,目光幾乎要戳穿她的臉,“是你說的?”
方沁語無助地退一步,想要解釋卻完全不知道從哪裏解釋起。她隻是不想江榆灝把事情鬧大讓景奶奶知道,最後卻還是讓她知道了。她的眼睛紅紅的,雖是無意但卻不能推脫責任,她壓下了頭,“對不起。”
景佑寒的眸光傾刻間暗淡下去,再也看不到光芒,他轉開了臉,“都離開吧,是我一個人的奶奶,我守著就好。”
“佑寒。”方沁語不願意離去,低呼著他的名字,他背對著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扭頭。
方沁語覺得難過極了。
“既然你已經來了,我便該走了。”江榆灝冷冷地道,他等景佑寒,就是想看到他挫敗的樣子,既然看到了就沒有再留下的必要。他看了看方沁語,“小語,我等你。”
方沁語再懶得回應他,一顆心全放在景佑寒身上,“我真的不知道景奶奶會出現,她的身體那麼差,就算活動也隻在樓下,我……”
景佑寒去看江姨,“到底怎麼回事?”
江姨的臉色依然蒼白,沉浸在景奶奶出事的擔心當中,聽到景佑寒問話,這才不安地開口,“老太太突然說要接小語下班,我有勸過她,她不肯聽,我沒辦法就帶她過來了。都怪我,我該守在她身邊不讓她聽到那些話的,老太太說給小語買吃的,我看她到了門口也出不了事,就去了……”
“不是早下班了嗎?”他的聲音特別地冷。
方沁語的心中一顫,“我……我臨時加了班。”
“加班跟江榆灝見麵?你對他還沒有死心?”
“不是的,我加班隻是……”
“夠了。”景佑寒阻止了她的解釋,“江姨累了,陪她回去吧。”
“可我……”方沁語還想解釋,擔看到景佑寒揉著眉頭一臉疲憊的樣子,最後把話生生咽下,“我陪在這裏,江姨一個人回去就好。”
景佑寒沒有吭聲,江姨看著二人情形不對,也沒敢留下,獨自走了。景佑寒再沒跟她說過一句話,二人靜靜地站立在搶救室外,就像兩道平行線。方沁語的內心不安到了極點,但她知道,他現在在擔心景奶奶,沒心思聽她的解釋。她隻能伏頭等著,心裏默默祈禱景奶奶能夠平安無事。
一個小時後,搶救室的門終於打開。醫生滿麵疲憊地從裏麵走出來,“病人已經搶救過來了,不過目前身體虛弱,需要將養一段時間才能出院。”
“謝謝醫生。”景佑寒說完抬步往裏走。
方沁語跟了上去。
景佑寒的身子一頓,停在那裏,“你回去吧,奶奶才醒,不能受刺激。”
知道景佑寒是什麼意思,方沁語終使滿腹解釋的話最後也隻能化成虛無,她無奈地點點頭,“那好,我明天再來。”
“不用,奶奶估計這段時間都不會想見到你。”
方沁語震驚地抬頭看他,他已經走了進去,獨留下一扇門在眼前,隔斷了她與他。
景佑寒一連在醫院裏呆了數天,每次都由江姨做了飯菜送過去,從不用她搭手。方沁語借著送飯去見景佑寒,江姨卻一臉的為難,“小語啊,還是不用了吧,您這樣我不好做的。”
“是不是景佑寒說了什麼?”她猜到了些,從江姨的表情上。江姨更加不好開口了,“你們的事情以後慢慢再說吧,現下是要照顧好老太太,不能讓她再受刺激了。”
方沁語沒有再勉強。她知道江姨的性子,如果不是景佑寒攔著,她斷然不會阻止自己的。
景佑寒,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原諒她?
江姨忐忑不安地走進了病房。景奶奶雖然度過了危險期卻一直沒有醒來,景佑寒這幾天幾乎衣不解帶地守著,下巴都冒出了胡子茬,眼睛也布滿了血絲。
她把飯菜放在桌上,有些心疼景佑寒,“你一個人這麼守哪裏吃得消?要不叫小語也過來吧,她對老太太挺上心的。”
“她上心隻是因為讓奶奶聽到了不該聽的話,出於自責而已。”
江姨鬧不明白,“出於自責才對啊,要是她不自責才不對勁呢。”
江姨,自然是不明白景佑寒的心思的。他不要方沁語因為自責,要想負責任而跑來照顧景奶奶。他不語,卻越發認定,方沁語是因為心裏有江榆灝,因為沒有完全放下才把實話告訴他的。
以兩人現在的關係,這場婚姻就算是假的也沒有關係,結婚證是真的,隻要她願意,這場婚姻可以繼續下去。所以,她完全沒有必要顧忌什麼。除了她心裏還有江榆灝這個理由,他想不到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