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還是那個聲音,不過卻更加低微,依然是直接傳到我的心裏,與其說是我聽到的,不如說是我感覺到的。
“哦,這位祖師您好,我叫王道一,也是在咱這少林寺工作的。剛才吃完飯在塔林閑轉,一不小心就,就掉到了您這裏。冒犯之處,還望您多多擔待!多多擔待!”我結結巴巴地在心裏組合著語言,想必他也能感覺得到。可惜,過了好久,還是沒有回聲。
“你,從,哪,裏,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又有了回音,不過卻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傳來的,聽得出這位祖師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
“哦,我是從齋堂過來的,咱齋堂現在還是六點藥石,吃過之後我就過來了。”因為佛家修行講究過午不食,所以把晚飯叫做藥石,讓需要吃晚飯的人去吃,就像人有病了需要吃藥一樣。我為了與這位祖師套近乎,故意用了這個佛家專業術語,還說是從“咱”齋堂過來的。因為,我想他既然是少林寺的某位祖師,那肯定在齋堂吃過飯吧。那這樣套套近乎,待會兒見了麵,說不定他一時開恩,就把我給放了,也不是不可能吧。況且,來這少林寺兩年,我又幹過啥壞事,就連寺院裏的一棵小草我也沒拔過啊。
“你——要——到——哪裏——去?”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那邊問題又來了,這次聲音拖得很長,有點喊不出話的感覺。
“哦,我現在在少林寺的錘譜堂住,剛才我逛完塔林就準備回錘譜堂洗衣服呢。”我趕緊回答道,“現在的話,我隻想回家,我想看看我的父母現在在家裏怎麼樣了。”等我說完,那邊又沒有聲音了。我雖然比較著急,但也隻能等。
“以手抱頭,立即下蹲!”突然,一道命令,聲音緩慢,卻不容置疑。我立即執行下去之後,還在懷疑,這怎麼跟電視裏搶銀行或者掃黃的現場那麼像呢?就在我蹲下的那一瞬間,我的頭被一件衣服給蓋住了,隨即聽到“轟”地一聲巨響,然後世界就安靜了。
“明鬼,周天靜止大陣已破,快去聖城請聖主定奪!”緊接著,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顫抖著劃破長空。
“天竺老賊,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枉你身為佛門高僧,卻也是濫殺無辜,還不自行了斷,以謝罪天下!”這又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阿彌陀佛,殺乃五戒之首。當年田樵夫設計害老僧,已是起了殺心。老僧又怎會以殺止殺,再起殺心呢?”那個熟悉的聲音緩緩地道。
“休要狡辯,口口聲聲不是你殺的,恩師自去嵩山會友,至今下落不明,而我墨家至寶,現在就在你身上,你休再裝蒜!”這女的顯然有些激動,而那老僧卻不再言語。
等了一會兒,又沒動靜了。我壯著膽子掀開頭上的衣服,探頭向四周望去。剛才的光明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黑暗。我頓時又心驚肉跳起來,因為我從小就怕黑,確切地說也不是怕黑,而是對那黑暗中未知世界的深深恐懼。
“我是誰?”黑暗中,一個瘦高的和尚盤腿坐在地上,正盯著我看,因為他身上還隱隱泛著金光,所以我才能看清他。
“您應該是少林寺的某位祖師,因為能埋進這塔林的,都是少林寺曆史上修行得道的高僧。”本來我還想加一句,我說的對不對,但是祖師麵前不敢造次,畢竟我現在連發生了什麼事兒都不知道
“可惜啊,空有大機緣,無有大根器!。”那老僧仰天長歎道。隨即又低下頭來緩緩地說道:“也罷!”
也罷之後,又沒音了。而這時外麵如萬馬奔騰般,我們好像被團團圍住了。我說那女的怎麼這麼久沒吭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