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州,楚國國都。
薊州城建城年代久遠,曾為前朝周朝重鎮,奈何周末代君王昏庸無道,雖有天下一統之力,獨攬天下名仕,卻貪戀青州九尾狐妖妲己後輩美色,無心朝政朝綱。正當時,還位居諸侯國國君的楚國開國皇帝,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了周朝統治,並且武力排周,甚至製定立法,僅僅幾年間便破了超越了周的實力,成為了天下最強。
以楚國為先,而後天下竟然紛紛效仿,周皇室族不至三月滿,中原地區這碗美羹,便被瓜分了個幹淨,周皇帝那些忠貞周朝的家室,統統舍首為了國,隨周朝覆滅。
而周末代皇帝與那妲己後人在一場夜雨之後,便沒了蹤跡。
依照楚國國曆,此時正是楚國楚君獨立九九九八年,又是楚國國曆節日之三燈節,天空中,那巍峨的皇城之上,一藍一黃一紅,上下漂浮著的三“朵”巨大的蓮花燈,即使是白日,卻也能散發而出一陣陣獨特的熒光,皇城之下的京城建築,即便看似高高矮矮參差不齊,卻一直蔓延至了那目光所及的最遙遠處。
……
城東,薑府。
薑府占地極為廣闊,邊緣高高的圍牆,卻擋不住高大的建築上那無數的三色燈籠散發而出的光芒。圍牆之內,水榭樓台,小橋流水,一派富麗堂皇景象。
此時的薑府門外,一位背著粗俗布包的少年,看著那高聳的大門有些楞神。
薑府大門外有一片很寬大的空地,平日裏倒是熱鬧,但無論是行人還是商販,都離那大門遠遠的,因為那幾位守候在薑家的門衛可不是那麼好說話。
那位少年郎,約摸不過十二三歲,衣服又破又髒,布滿泥灰的臉叫人看不清楚樣貌,幹枯粘黏的頭發叫人不住的捂住口鼻。
守衛手拿一把彎刀,一臉嫌棄的用刀鞘將他推開,嘴裏罵罵咧咧:“這是哪裏來的乞丐,雜種玩意,滾開,別在這影響薑家了老爺們的興致!”
少年被推倒在地上,搓破了一塊手心皮,卻連一聲哼響都沒有,眼神帶著一抹驚恐的向遠處跑開。
“他**的,不僅僅是個乞丐,還是個啞巴!肯定小時候父母沒教好……”這中年守衛,將長刀狠狠地插地上,搓了搓在乞丐少年身上沾上的泥灰。
這樣的事中年守衛也不是頭一次遇見了,教他練就了一雙精明的眼睛,被他自稱為“火眼金睛”。守衛從懷裏掏出一個大桃子,自顧自的便吃了起來,目光繼續尋視著周圍。
這中年守衛有這個自信,嘿嘿,隻要在他值班的這段時間,被他看到你的臉,管你有何圖謀,都會被他識出來。
……
就要入了夜,城裏較為出名的幾間街道,大批居民百姓蜂擁而至。
“三燈節”,是古時楚地先民祈求國泰民安的重要節日,後演變為名為觀賞各色燈籠,實為人際交流的熱鬧盛會。出來賞燈的,不論是文人墨客還是武林豪傑,又或者那環肥燕瘦的小姐淑女,紛紛拿出一年中最為靚麗整潔的一麵,上街尋見有緣人。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燈光隨意點綴在商鋪建築上,熱鬧非凡,附近一家商鋪產的包子遠近聞名,如今又是佳節,生意好得不得了。
“喂,兔崽子,你幹嘛呢?敢來我家偷包子?夥計們,給他漲漲記性!”人群出現了一股驚動,隨即一個渾身髒兮兮的灰頭垢麵的少年掙紮著要從一個包子鋪小二手中掙開。
無奈少年尚年幼,哪裏是壯士成年人的對手。小二幾巴掌抽打在少年臉上,少年便失去了反抗,看樣子是暈了過去,往來人群中有幾人皺了眉頭。
小二見有多人不喜,自己這舉動似乎要影響到包子鋪的生意,便將少年向遠處拖去…
一個小巷子中,小二手腳並用在那髒兮兮的乞丐身上釋放了身上的力氣,深深舒了一口氣,便又是一腳狠狠踢在少年身上,也不管少年的悶哼,也不管是死是活,狠狠呸了一口濃痰,便轉身離開。
少年的身體撞在某些人堆放的雜物上,嘩啦的倒塌聲將尋食的野貓驚得逃離開。
節日的狂歡到了很晚很晚才散去,深夜時的明月,高高懸在空中,節日的餘燼猶如天空中的月光清冷空幽。
一位玄色長裙的小姑娘,手持著一紅色燈籠,從遠處慢慢走來,在巷子口處好像發現了什麼,稍微遲鈍了一會兒,她才慢慢走進,她的烏黑長發隨著她的下蹲而輕輕的搖晃,隻能看到她那粉嫩的嘴唇微微張合,隨即又彎過一個微妙的弧度。
她將燈籠放在了地上,挽起了衣袖,左手隨即冒出一抹晶瑩的光芒,就像給手上了一層手套,她將少年提起,又拿起放在地上的燈籠,向著遠處走去。
她步子邁得很小,紅色燈籠提在身前,人卻轉眼間,消失在那漸漸升起的白色晨霧之中。
“薊州夜,月如霜,百裏屠戮,正是紅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