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要辜負路遠了。
乍然想起之前碰到的男人,一襲黑袍飄飄,仿若出塵,劍目星眸,
她要找的男人,必得如這般才好。
蘇玉欒笑:“還是要謝謝你,若不是你幫我,事情不會這麼順利,經此一事,起碼日後會舒心些。”
路遠張嘴欲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最後隻得道:“我不能時時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小心。”
男女有別,即便他們是青梅竹馬也不能太親近,而那蘇玉蓉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還真怕蘇玉欒鬥不過她。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大可放心。”蘇玉欒不以為意。
“還是警惕些比較好,不過,近日她應該不會難為你。”路遠緩緩一笑。
蘇玉欒心知肚明。
秋日裏後花園風景甚好,本是凋零的季節,花園的秋菊卻開的欣欣向榮,十分熱鬧,花團錦簇,很是喜人,更有一條小小的泉水繞在花園左右,假山交錯,渾然一體,“叮叮”的流水聲不絕於耳,讓蘇玉欒頗為滿意。
二人說了會話,路遠的藥童突然尋過來,說府上來了客人,路遠隻能回去。
蘇玉欒也回了自己院子,隻是經過蘇玉蓉的房間時,異常安靜。
依她的脾氣,哪能這麼安順,真是奇了。
不過蘇玉欒也沒多想,快步離去。
很快,七日時間一晃而過。
次日陳煜便來了,毫無意外的,退婚,蘇玉蓉臉上落了疤痕,一輩子無法除去。
從一開始路遠就沒打算放過她,蘇玉蓉那麼重視自己的美貌,他便毫不猶豫的毀了。
這樣的教訓足夠蘇玉蓉記著了。
可奇怪的是,蘇玉蓉竟不哭也不鬧,安靜的呆在房間裏整日不出來,也不來找蘇玉欒的麻煩,就連蘇玉欒也看不懂她要做什麼。
不過這樣也好,也省的讓她糟心,可以忙自己的事。
七日後——
蘇玉欒基本摸清了逃跑路線,這一次,她做了十足的準備,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她可以平安逃出。
蘇玉欒美滋滋的,日子過得很快活,難得柳如萍和蘇玉蓉都不來招惹她,乍一清閑下來竟有種無所事事的感覺。
傍晚,天色慢慢壓下來,新月浮上,天空變成了昏黃色。
蘇玉欒正看著書,視線漸漸黑暗,抬頭看看天色,拿出一根蠟燭點上。小青從外麵進來,微一行禮:“小姐,夫人要你到前廳用膳。”
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閑閑道:“今天又不是團圓夜,怎麼想起來叫我了?不去。”
小青麵有為難之色,上前一步:“夫人似乎有話要說,要小姐務必過去,老爺也在。”
蘇玉欒挑眉,這倒是奇了,她在府上從來都是透明的存在,竟還有和她說事的一天?
“可有說什麼事?”
小青緩道:“沒說,不過,奴婢下午見宮裏來人了,皇上身邊的陳公公親自來的,似乎是宣旨。”
“宣旨?你可知聖旨上寫了什麼?”
“這是秘密,奴婢不知。”
蘇玉欒不再言語,細細思索。
無事不登三寶殿,更何況皇宮來人了,知何事。
她抬頭,“我記得皇上這幾日要選秀。”
小青點頭。
“蘇玉蓉好像也在其中,不過她容貌盡毀,難不成陳公公來就是為了這事?”
小青遲疑,“這也說不準,小姐不妨去一趟,萬一真的有事呢。”
說的也對,蘇玉欒點頭。
皇家的確有規定,若是秀女生病或身體抱恙不必入宮,可若真如此,此事和她有什麼關係?
“我這就去。”蘇玉欒收拾一下,熄了燈,離開院子。
穿花拂柳,踏著陣陣清涼的風,蘇玉欒很快便到了前廳。
意外的,這一路竟一個下人都沒看到,安靜的詭異。
小青也有點發怯,緊跟著蘇玉欒身後,老遠才瞧見前廳微弱的燈光,緊懸的心微微放下來,鬆了口氣。
蘇玉欒忍不住打趣:“在自己府上還怕什麼。”
小青低頭盡笑。
蘇玉欒緩步走進前廳,大家都已到了,盡等著蘇玉欒,真是受寵若驚了。
她走過去,微微行禮:“父親大人。”
蘇國頷首不語,讓蘇玉欒坐下。
蘇玉欒偷偷抬頭朝四周看了一眼,柳如萍坐在蘇國跟前,旁邊是蘇玉蓉,輕紗覆麵,隻露出一雙漣水秋眸微閃波光,時不時轉動眼珠,睫毛微顫。
落座好一會都沒人說話,蘇玉欒隻覺得氣氛格外壓抑,輕笑一聲,“這是怎麼了?”
她的笑聲格外突兀,像一池平靜的湖水突然扔了一顆石子,濺起陣陣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