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曦國後方軍營。
因宮中有事而耽擱了數日才趕到前線的侯承允第一時間就傳喚來駐守此地的降臨,對近段時間的軍務逐一過問——要知道這陵水縣城雖是小地方,可一旦讓候奕的軍隊打過來,將再無險可守,所以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死守住這道防線,不可有絲毫怠慢。
“你是說,臨時委任的主帥跟著候奕派來的賊子跑掉了?!”聽完軍務彙報,侯承允氣急敗壞地一掌拍在桌案上,憤然起立。
“是、是這樣沒錯……”蓄著兩撇八字胡的軍師埋首跪在地上,見侯承允發怒,這廝顫顫巍巍地趔趄了一下,嚇得臉都白了,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細長的老鼠眼裏精光一閃,“太子殿下勿要心急,隻是暫時讓那些家夥逍遙幾天而已,通往凜都的條條道路都及時封鎖住了,他們是插翅也難飛的!”
“放屁!!”
侯承允一腳踹過去,將軍師踢得往旁邊一滾,“連主帥都被人家糊弄走了,你們還有臉在這兒說什麼‘插翅也難飛’的話?哼,蒼霄國的使者呢?傳話讓他們過來一趟,有些事情本宮要親自和他們談妥。”
“是、是!下官這就去通傳……”軍師連滾帶爬地跑出營帳,一旁的幾位副將也紛紛行禮告退。
隻剩下侯承允獨自一人留在空蕩蕩主帳之中,他心煩意亂地將桌麵上的書冊推翻在地上,自言自語地怒罵道:“該死,一個個都這麼不讓人省心!”
脾氣還沒發完,就聽到隨從在帳外通報說蒼霄國的使者過來了,侯承允平複下心緒,匆忙起身恭迎,牢騷歸牢騷,侯承允還是會盡量做到以大局為重的。
“參加太子殿下。”
兩位使者皆以白紗覆麵,衣著打扮也極具大漠特色,盡管風俗不同,卻也入鄉隨俗地以曦國禮節給侯承允行了禮。
“使者不必多禮,快快請起,看座!”侯承允一抬手,命人送來座椅和茶水,也算是禮節周到了。
看不清麵容的蒼霄國使者也不推辭,落落大方地坐了下來。
“本宮聽說,前段時間新上任的主帥是你們舉薦的人?”侯承允眉心一擰,開門見山地提問的。
“確是如此……”靠右邊的使者誠然點頭道,露在麵紗外的雙眸波瀾無驚,“是因為原本的主帥在戰鬥中負傷,才派了那人臨時接任的。”
“哦?”
侯承允故作不知地抬高了一側的眉毛,眼神快速掃過那答話的使者,“那麼,他人呢?”
“……”
兩位使者極其默契地沉默了片刻,然後靠左側的那個聲音很輕地開口問道:“太子殿下,您今天喚我等前來,是要興師問罪的麼?”
“怎麼會呢,使者誤會了~”侯承允牽起嘴角笑了一笑,可臉上的陰霾之氣卻並未隨之消散半分,“貴國既肯出兵相助,已是天大的恩情了,本宮銘記在心,來日繼承大統自定會厚禮回贈的。”
“太子殿下言重了。”
收買人心的計劃剛剛進行到一半,就被一個匆忙跑進營帳中的小兵打斷——“太子殿下,前、前方來報……
“說,什麼事?”侯承允不耐煩地問道。
“那些叛黨,發現他們的行蹤了!”被侯承允瞪得心驚膽戰,報信小兵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太好了!”
侯承允喜出望外地站了起來,也顧不上招待那兩個蒼霄使者,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當即召集人馬趕去抓捕。
……
入夜,陵水渡口。
收到訊息後匆忙趕來的侯承允帶著一隊精兵從河岸邊包抄過來,目標直指那艘即將起錨離岸的商船。
“快,截住他們!”
侯承允一聲令下,埋伏在側的士兵傾巢而出,隨行前來的弓箭手也嚴陣以待,傳令官緊走幾步向前,高喊道:“船上的人都聽著,想活命就趕緊下來!太子殿下大人大量,或許可以饒你們一命!”
等了許久,那船隻依然靜悄悄地泊在河水中央,若非艙口隱約透出的燈光,侯承允都忍不住懷疑那上麵是不是有人了。
“不管了,放箭!”
侯承允憤然咬了咬牙,做出指令,點了火的箭枝一旦接觸到船隻就會燃燒起來,那上麵的人也隻有跳水逃生這一條路走了……
“嗖嗖嗖!”
箭枝從四麵八方發射出來,帶著熊熊燃燒的火焰,落在船艙上,眨眼間就燒成了一片。
隻不過侯承允一幹人等坐在岸邊翹首以盼地等了半天,直到那船隻燒得快變成空架子了,也沒見到個人從上麵跳下來~~
“該死,我們中計了!”
侯承允咬牙啟程地捏了捏拳頭,剛要掉頭離開,就聽到手底下的人驚呼一聲,循聲望去,隻見一陣刺眼的強光自那船體上噴發而出,像一條騰飛的火龍衝天而起,將半邊夜空照亮得宛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