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的,你是男的……”朝露無比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表情漸漸嚴肅起來。
“嗯,所以呢?”
所以……
朝露絞盡腦汁地組織了一下語言,跺了跺腳,義正言辭地說道:“所以你應該讓著我不是嗎?更何況,要不是我,你今天就被攔在城門外了!”
被朝露的胡攪蠻纏弄得極度無語,赫連不棄傷腦筋地按了按太陽穴,“你自己也說了,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我可以隨便找個地方躺著過夜,那你呢?”
“這個嘛~”
朝露想了想,眼珠子一轉,就一個箭步跑過去拿起赫連不棄用來裝雜物的大篷布,又將桌椅板凳壘放起來做成簡易的支架,將篷布整個兒罩了上去——“看,這樣不就可以了!”
“……你躺地上?”赫連不棄袖手旁觀地站在一邊看著朝露忙來忙去。
朝露怔了怔,很顯然她隻是想到如何遮風避雨,沒有考慮到床鋪的問題。
沉思間視線不知不覺地轉移到街角一處門店旁堆放著的幹草垛,靈機一動,飛快跑到那邊抱了一些過來。
“你還真有辦法~”赫連不棄扶了扶額頭,表示認輸,隻不過在此之外他還頗有些吃驚,畢竟對一個女子而言,這樣的生活條件也太過艱苦了,沒想到眼前這女人不僅連一句抱怨也沒有,還嬉皮笑臉的極其樂觀……
“嘿嘿~這下你可就沒話說了吧?”正所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朝露這輩子都沒想過要靠誰。
赫連不棄默然無語,然後自顧自地拿起推車上的棉被扔了過來。
朝露難以置信地捧著棉被,詫異地問道:“你把被子給我了,那你怎麼辦?”
“……廢話少說。”赫連不棄麵無表情地扔下一句,就直接躺倒在推車上再不多言了。
本來就挺小市民心理的朝露也沒多講客氣,就笑納了赫連不棄的好意,鑒於她確實也是很累了,沒過多久就棉被一裹,呼呼大睡了過去。
雖然呆在這裏也不是長久之計,但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城外正在打仗,她又得提防著禦非籬那群手下的追捕,的確不宜在外麵拋頭露麵地瞎轉悠,無論如何也得先避過這陣風頭再說!
……
翌日。
朝露和赫連不棄兩人剛剛搭好爐灶準備開工,就聽見街道前方傳來好一陣喧嘩聲,緊接著浩浩蕩蕩地闖過來大隊人馬,兩側均有全副武裝的士兵開道,看那架勢應該是哪位重要人物出行。
“好大的排場啊!也不知道是誰來了~”朝露感慨了一聲,趕緊幫忙將小攤往後挪。
而赫連不棄隻是不冷不熱地掃了那馬車一眼,淡然道:“不是我們該管的事就別湊那熱鬧,這裏的軍官很是霸道,稍不留心就可能觸犯到他們。”
“誒~不對!”
匆忙一瞥,朝露剛好看到被風揚起的馬車門簾後露出一個形容憔悴的女子側影,與她記憶中熟識的一人漸漸重合了起來……
“燕淩波!”她一拍腦門,瞬間想了起來。
聽到朝露的驚呼聲,赫連不棄手中的動作一僵,微微沉下臉色,低聲道:“是你認識的人?”
“嗯!”朝露用力一點頭,心裏很是忿忿不平,“她被朝廷的人設計抓住了,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還是……”想那燕淩波隻不過是瑞王府中的一名侍衛,但為了給主人通風報信不惜落入敵營,想必也吃了很多苦頭,看她如今的處境,同為女人不禁感到萬分憐惜。
前前後後地思慮一番,朝露其實非常敬佩燕淩波的勇氣,換做是她,恐怕是做不到這麼忠心耿耿的。
於是乎,她將手裏的抹布一扔,大義凜然道:“不行,我得去救她!”
“……你瘋了?”
赫連不棄冷笑一聲,盡管衣著簡樸,但不知道為什麼,就在這一刻,朝露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極具壓迫感的霸氣,不由得傻眼發起愣來。
“哼,江湖人就是莽撞,你以為你八層的內力跑去和朝廷要人就很硬氣麼?”赫連不棄眼若寒星,目光凜冽,直看得人心口發緊,不敢插話,“別癡人說夢了,就你這樣跑過去,人沒救到反而白白搭上一條性命,有意義嗎?”
好吧,又被人小看了!
朝露沒好氣地撇撇嘴,再回顧了一下赫連不棄所說的話,當即覺察出不對勁的地方,猛不丁脫口而出道:“你說我有八層內力?不會吧,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牛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