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和太子聯係吧?”候奕平靜地說完這句話,然後就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禦非籬的表情變化。
誰知出乎候奕意料之外的是,禦非籬並未顯露出任何驚慌之色,反而從容不迫得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未經片刻猶豫就一口承認了——“原來,王爺早就發現了啊!”
被禦非籬這無所謂的態度氣到,候奕瞬間黑了臉,“我到現在還不敢確定,你的立場到底是什麼?”
“我啊……”禦非籬輕笑著垂下眼簾,“我隻想,幫助王爺早日下定決心。”
候奕忽的一愣神,脫口而出道:“你想讓我謀反?!”
“謀反?”禦非籬臉上笑意漸濃,明明談論著一件極其嚴肅的事情,可他的語氣卻像日常聊天一樣輕鬆愉悅,“就在王爺違抗聖旨逃出皇城的那一刻起,不就已經在謀反了麼?”
“……”
談到這裏候奕都無語了,無奈地一扶額,悶聲悶氣地說道:“就算我謀反好了,那你跟著我跑出來,也就等於表明了要當亂臣賊子不是嗎?”
“嗯,我無所謂啊~”禦非籬若無其事地攤開兩手,一臉“隨你處置”的表情。
“你真是……”候奕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勒住韁繩將馬頭調轉。
可正當他打算將馬匹驅往大部隊時,禦非籬也笑眯眯地跟了上來——“王爺,這樣一來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誰也逃不了。”
麵對禦非籬,候奕是真的沒話可說了,他打心眼裏沒想過要通過謀反來取而代之,拿下這江山,畢竟他對當皇帝這檔子事並沒有太大的執念,奈何那不長進的皇侄兒總是絞盡腦汁地想要對付自己……
正所謂狗急了也會跳牆,他們把自己逼到了絕路上,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地等著被人宰割吧?候奕一路深思著,忽然覺得想通了不少。
隻不過……
王爺您用“狗急跳牆”這樣的比喻來形容自己,真的沒關係嗎?
……
三日後,凜都。
候奕一行風風火火地趕回王府之後的第一件事前,就是開始布局謀劃,應對即將抵達凜都地界的皇帝軍隊。
首先,比起一心迷戀長生不老術的現任皇帝和暴戾成性的太子,候奕在朝野和民間的聲望要好得多,就算他真的有心謀反,隻怕也是支持的人比較多;再者,候奕早年領兵出戰過蒼霄國,立下戰功無數,即使現在手中沒了兵權,也在軍隊中有著大量的追隨者,尤其是候奕母妃的兄長是鎮守西北的大元帥,外甥有難,做舅父的沒可能不出手幫一把。
“……遠水救不了近火,此去西北邊關尚有一段路程,而皇帝的軍隊馬上就要抵達凜都了,時間趕不上。”禦非籬一手端著下巴,一手支在桌案上,眼神輕飄飄地掃過候奕。
“那你有什麼看法?”為了能隨時應對可能突發的戰事,候奕已經換上了一身戎裝,本就高大挺拔的身材被這銀光閃閃的戰甲一襯托,立即顯出一種久經沙場之人特有的英姿和偉岸。
禦非籬想了想,似是不經意地脫口而出道:“凜都與漓國接壤,或許可以……”
“你的意思是……向漓國借兵?”候奕神情一凜。
“有何不可?”禦非籬挑眉反問道。
對上禦非籬審視的目光,候奕沉默了半晌,最後搖了搖頭,帶著許多無奈地感慨道:“我與漓國皇帝尚有幾分交情,深知那人脾性,他不可能平白無故就借兵給我的。”
“哦?”聽聞此言禦非籬頗有些驚訝地眨了眨眼睛,“不能平白無故,那就是得有償的咯?”
“嗯……”候奕歎了口氣,滿臉疲憊地仰頭靠在椅背上,“漓國皇帝平素愛財,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我凜都雖然富饒,可總不能剝削老百姓的財產拿去獻給對方把?”
候奕這話剛說完,他就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事情似的,眉頭深深擰了起來,“愛財……財……”
“王爺?”不知道候奕這是怎麼了,禦非籬挺好奇地喚了一聲。
“有了!!”
候奕一擊掌,眉開眼笑地拍案奮起,“早在我出發剿匪之際,蒼州禦府家主曾給我寫過一封信,自願提供了一些武林門派的信息,對此次剿滅江湖亂黨的行動助益良多,或許……我可以向他求助!”
禦府家主……禦風弦……
看著候奕容光煥發的模樣,禦非籬表情複雜地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