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辰曜的問話,白衣青年單手撐著下頷靠在輪椅扶手上,修長的指尖繞過一縷細軟如墨的發絲懶洋洋地把玩著,“你也說了,這是我的地盤……所以,我什麼時間到了哪裏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們該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我是特意過來迎接的吧?”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心裏擔憂君無夜的安危,朝露不想再繞圈子拖時間,咬咬牙又走近了幾步,“就算你不是專程過來接我們,但是你卻是特地派人帶我們來見你的吧?”要說這人沒企圖,鬼都不信!
“我要是想怎麼樣……”白衣青年清淺一笑,皎潔的月光勾勒出他精致如畫的臉廓,明眸熠熠生輝,可無論他的笑容多麼柔和,還是化不開那一抹與生俱來的淡漠和涼薄,“你們還能活著來到這裏麼?”
他這話一出,氣氛瞬間凝重,所有人都沉默了,隻有一陣接一陣的海潮聲充斥耳邊。
站在辰曜身旁的朝露頃刻間就感覺到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凜冽殺意,不禁打了個哆嗦,可是她很清楚無論如何也不能得罪了這個島主,連忙拽了拽辰曜的衣襟提醒他不要衝動,然後清了清嗓子對那白衣青年說道:“好吧,那你想我們怎麼樣?”
盡管朝露這話盡量說得婉轉了些,可白衣青年似乎還不滿意,他狹長的鳳眸眼角微微上揚帶出幾分難以言喻的妖嬈之感,“你為什麼不問我的名字?”
“……”
怎麼也沒料到他竟然前言不搭後語地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包括朝露在內的幾人皆為愣怔。
還是朝露先一步回過神來,趕緊追問道:“那我現在問,你叫什麼名字?”
白衣青年微笑著仰頭看向朝露,那雙冰眸隻消一掃就能輕易貫穿人心,“我突然又不想說了。”
尼瑪……
朝露額角青筋一跳,和這家夥交流可真費勁!但是又奈他不得,應對這種家夥就隻能陪著他繞圈子打太極,於是乎隻好憋了口氣繼續說道:“既然你不想做自我介紹,那我先來總可以吧?嗯哼,我的名字叫做顧朝露——”然後依次指著身後的幾人分別說了一遍名字。
誰知那白衣青年頗有些無所謂地眉梢一挑,漠然道:“你們是什麼人,我並不關心。”
“那你到底關心什麼?”忍無可忍地捏了捏拳頭,朝露隻能盡量保持還算平穩的語氣。
“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饒有興致地看著朝露強忍怒火的樣子,白衣青年悠然招了招手。
老早就看那家夥不順眼,辰曜不由分說拽住正要上前的朝露,“有什麼話就在這裏說。”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果然,不留絲毫餘地。
朝露回頭看了辰曜一眼,再將視線掃過從上船後就未曾說過話的尹引和迦樓羅,用眼神告訴他們不用擔心,然後頭也不回地上前走到白衣青年跟前,兩人之間隻隔著幾步之遙。
沒想到這遠看就美得不真實的人湊近了觀察依然有種飄渺的虛幻感,那美得雌雄莫辯的容顏簡直找不到一絲瑕疵——由於他是坐著輪椅的,所以從朝露站的這個角度低頭看去,那覆蓋住額頭的細碎流海以及濃密而纖長的睫毛全都清晰可見……
“你想和我說什麼?”朝露不敢再靠過去,怎麼說對方也是未名島主人,她不能冒險。
見朝露不肯過來,白衣青年幽幽歎息了一聲,深潭似的眸子光彩黯淡了幾秒,他說話時那輕柔美妙的音色實在很能迷惑人,“你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實在沒必要如此怕我呢~”
什麼?!
這無疑石破天驚般的話語讓朝露瞬間呆愣在原地,她原本就對眼前這人忌憚頗多,又因為這句話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此刻她的心情已經不能用單純的驚懼不安來形容了,不由自主絞住衣襟下擺的手掌開始滲出冷汗。
“你再過來一點,我就全部告訴你。”
朝露渾渾噩噩地抬眼看向對方仿佛能蠱惑人心的笑臉,她無比深刻地感覺到這個人身上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呼吸一滯,她就不知不覺地靠了過去。
“朝露!”
“……”
身後傳來辰曜他們的呼喊聲,可是她已經聽不到了,在那一大片刺眼的白光中,意識就像被什麼吞沒了一般消散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