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熙風部落。
查探消息回來的辰曜首先發現朝露不見了,心底頓生一股不妙的預感,慌裏慌張地跑了出來隨手拉住一個小夥計就問:“住這間帳篷的姑娘呢?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不、不知道!你去問我們掌櫃的吧……”被辰曜這一身滲人的煞氣嚇得麵如土色,小夥計戰戰兢兢地搖了搖頭。
辰曜眉心一擰,鬆開夥計的衣襟迅速轉身走開,線條精致的容顏冷得像是結了一層寒霜。
而隨後回來的君無夜一看辰曜這表情就猜到肯定大事不妙,於是趕緊過來詢問,才得知朝露不見了。
根據旅店老板的說法,朝露和小螢兩人出去散步離開了部落,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過。
“你先別著急,我有辦法。”見辰曜情緒不穩,君無夜連忙將他帶出了旅店帳篷。
一襲黑衣的辰曜身形完全融入夜色之中,掠過草原的勁風將他的衣袂吹得獵獵作響,壓抑著怒火轉過身來看向與自己反應完全不同的君無夜,“你倒是說說,現在該怎麼辦?”發生這種事情,可以懷疑的對象不止一個,可是其中最令他擔憂的,卻是那個真假莫辨的少女小螢。
君無夜彎腰折斷半截草葉,湊到鼻尖聞了聞,“朝露白天來過這裏,然後……應該是被人帶走了。”
“你怎麼知道她被人帶走了?”辰曜緊走幾步來到君無夜身後,卻完全看不懂他在做什麼。
君無夜微微側轉頭,月光落進那墨色的雙瞳中如琉璃般熠熠生輝,“朝露身上有我獨門煉製的追魂香,隻要她走過的地方我都能找到。”
“那你知道她去哪裏了?”本該氣憤君無夜的這種行為,可此時此刻辰曜反而覺得有些慶幸了,無論如何找到朝露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情。
然而君無夜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歎息道:“朝露不是自己離開而是被人強行帶走的,通過追魂香也隻能找到這個地方了。”泥土中有馬車軋過的痕跡,那些人肯定是有備而來的,他剛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卻看到眼前黑衣一閃,辰曜的身影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哎,一個兩個都不見了,這該如何是好呢?”
……
與此同時,莫名其妙就被傳送了出來的朝露發現自己來到了空曠無人的野外。
沒有司玄玉,也沒有那凍死人的石室,難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竟然可以動了!
拍拍屁股從地上爬起來,剛要抬腳離開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明明毫無情緒起伏又奶聲奶氣的童聲——“你要去哪裏?”
臥槽,鬧鬼了?!
這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突然響起小孩子的聲音顯得十分詭異,嚇得朝露一個趔趄沒站穩又摔回到草叢裏。
“誰、誰在那裏?”她心驚膽戰地撐起身體向前張望,可前方黑漆漆一片啥都看不清楚,剛才那小孩的聲音會不會隻是自己的幻覺?
呼,不怕不怕,是幻覺,是幻覺……
她努力平靜下來自我安慰地撫了撫胸口,誰知剛放鬆了那麼一丁點,就又聽見那脆生生的小孩聲音從對麵的樹叢中傳了過來——“你怎麼了?”那孩童的聲音帶著幾分疑惑,但是語調卻刻板得像個成年人。
她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循著那聲音的發源地靠過去。
扒開擋路的灌木,隻見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嬰兒正仰麵躺在不遠處的草堆上,聽到朝露的腳步聲,那孩子相當艱難地翻了個身轉過來。
“……”
被這完全像是亂入的一幕雷得腦筋短路了,朝露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神遊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跑過去將那孩子抱起來,又脫了外袍給他裹上,還沒意識到這最多不過一歲的小嬰兒竟能有條不紊地說這麼多話實在很不合情理,腦袋缺根弦的某女還煞有介事地和小嬰兒攀談了起來,“小寶貝,你爹娘呢?怎麼這麼晚還把你一個人放在這裏啊?姐姐帶你去找他們吧~”
說來也奇怪,這孩子不哭不鬧的異常安靜,而且那張粉嫩可愛的小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的麵癱樣子也讓人感到很不可思議。
“你是不是餓了呀?”見這孩子一直沉默著,朝露有些擔心了。
誰知道嬰兒那兩隻黑寶石般圓圓亮亮的眼睛冷淡地掃視過來,帶著一股子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啊咧,是不是她看錯了?一個小嬰兒怎麼會給人這種怪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