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飛旋間,眼前的景象瞬間顛倒。
這一聲尖叫還沒喊完就順著陡峭的山坡一路滾了下去,飛快滾落的過程中腦袋磕到了石塊,劇烈的疼痛之後眼前一黑,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逐漸蘇醒。
她艱難地睜開眼睛,卻赫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飄在了半空中!
這是怎麼回事?
四周的景色如同鏡花水月般飄忽不定,變幻無窮,與腦海中緩緩浮現的畫麵重疊起來——碧海神淵?!
怎麼可能,那裏不是已經……
猛然回頭看去,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白衣翩躚的身影,隔著不遠的距離靜靜地看著自己。
“殊墨?!”
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想靠近過去看,可是這被無形浮力升到半空的身體根本不聽她的指揮,努力了幾次都隻能在原地打轉。
懊惱地停留不前,眼巴巴看著對麵那個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心頭的喜悅難以言喻。
那是殊墨,真的是他!
隻見眼前白衣一閃,日思夜想的容顏就出現在了咫尺之間,她激動得全身發抖,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攥住那勝雪的衣襟,“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壓抑已久的感情瞬間噴薄而出,她又哭又笑地撲倒在對方懷裏。
“……你該醒來了。”熟悉的嗓音依然是那清清冷冷的語調,聽不出喜怒哀樂。
茫然地抬起頭來,這才發現那雙本該如翡翠般碧綠的眼瞳竟然變成了和普通人一樣的純黑色,可直覺又告訴她眼前的人就是殊墨。
白衣青年低下頭來看向懷中的少女,淡漠如水的表情中泛起一絲漣漪,眼神也逐漸柔和了下來,“你從山崖滾落,情況很不妙。”
朝露愣了愣,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殊墨,你是怎麼知道我摔下山崖的?”她不知所措地抓著對方的胳膊,深怕眼前發生的一切又是一場華而不實的夢境。
“……我一直在你身邊。”
什麼?!
她大吃一驚地瞪大了眼睛,原來碧海神說的都是真的……
“你、你怎麼不早出來啊!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此時此刻她才沒工夫管其他事情,她隻想牢牢抓緊眼前的人,一輩子也不放開。
然而殊墨隻是神情平淡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見到我,就說明你快死了。”
“……”
被這煞風景的話氣得七竅生煙,什麼叫做她快死了啊?曆經千辛萬苦才見到麵,不好好安慰她幾句,反倒說這種晦氣的話,這小龍男真是半點情趣都不懂!
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她這麼狗皮膏藥般緊緊貼過來,冰塊臉的小龍男竟然毫不反抗地任由她抱著!這樣一來,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揩油、吃豆腐了~這可是她過去做夢也沒敢想象能發生的事情啊……
“你必須盡快回到那邊世界。”見朝露一臉花癡樣地趴在自己胸前,殊墨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可已經陷入腦補狀態無法自拔的某女明擺著沒辦法以常規方式溝通了,他輕歎一聲,抬起右手在朝露後腦勺上砍了一記。
被打到的朝露隻覺得後腦一陣悶痛,緊接著兩眼一翻再次暈厥了過去。
“……”
……
“殊墨!”
猛地睜開雙眼從地上彈了起來,卻意識到眼前的景象又變了。
出現在視線中的是一處亂石叢生的荒野,頭頂蒼茫的夜空中幾顆殘星顯得尤為淒涼。
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腦袋像是被磕到哪了疼得厲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之前見到殊墨的經曆都是做夢嗎……
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脖間的碧海靈珠,不,做夢不會有這麼真實的感觸!
茫然無措地碰了碰額頭上粘膩的液體,借著月光看了看,竟然是一灘已經開始凝固的鮮血!難怪從剛才開始就覺得頭很疼呢,果然是磕到了。
突然想起殊墨之前說的那句話,她的確是從山崖上摔了下來,可殊墨又是怎麼知道的?他說一直在自己身邊又是什麼意思……
太多想不通的問題糾結在心底,可眼前的情況又不容許她停下來繼續思考,萬一那些真理教弟子再追上來可就不好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是先找找出路吧!
抬腳向前走了幾步,卻在看清前方的景象時目瞪口呆地停了下來。
那是……
隻見在深沉的夜色盡頭立著一座類似祭壇的建築群,慘白的牆麵與黑夜的布景形成鮮明對比,顯得陰森而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