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修本
三個大字赫然躍在紙上,雄武而不失力度,還帶著些灑脫。
“你怎麼知道,我上世叫修本?”躺椅中的女子撫著披散的頭發,抬起慵懶的眸子看著桌案前立著的白衣飄飄的男子,女子一身緊身的緋色紗裙,較好的身材一展無疑。
“我都說了,我是半仙。”韓子莫將那張宣紙拿起輕吹著。
女子不可置否的閉上雙眼。
“凡修本,這個名字真好聽呢!你不介意我叫你凡修本吧?”
“姓氏於我來說不過是一件裝飾品。”她跳下躺椅,赤著足走到韓子莫身後,長發垂至腳腕,緋色的衣服襯得她的小臉更加的魅惑眾生,她伸出手環住韓子莫的腰。
“隻是我一直好奇…你們仙人是不是真的六根清靜,不會動情?”
這一男一女,一白一紅,一個宛若天人,一個貌如妖精,怎麼看都覺得這兩個人沒有聯係。
“所以我說了,我隻是個半仙。”韓子莫輕笑著,笑還未達到眼底,他沒有掙開凡修本環在他腰上的手。
凡修本便是那日城樓上死去的溪北,被韓子莫救走,泡在藥泉裏三年。近日才醒過來,醒來便什麼都不問,似乎也沒有什麼低落的情緒,對自己全新的容貌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見她不在說話,韓子莫轉身正視她,“不如,我渡你成仙吧。”聞言,溪北唇邊綻放一抹極美的笑,繞過他走到桌案前,執起筆。
“成仙,要六根清靜,無欲無求,無仇無恨,無情無愛,有一顆悲憫的心,以慈悲為懷,我說的可對?”說著,筆尖輕觸在紙上,滑動著。
“說的對。”
“那我便注定不能成仙。”
“啪。”聲落,筆斷,紙上出現一個大大的‘殺’字,這個字帶著鋒芒,可那筆鋒,卻又擋出這呼之即出的殺氣,堅韌而有力。
凡修本扔掉手中的斷筆,溫婉的笑著,好像大方得體的貴婦人。
如今的修本可謂千變,時而妖嬈嫵媚,時而淡漠如水,時而凶狠暴戾,時而溫柔善良,可是,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呢?!真是難懂的女人。
韓子莫輕笑了一聲,將那個寫著,‘殺’字的紙撕掉。
“師父。”這時一人推門而入。
韓子莫走出來看著門口的少年,“煙華回來拉,此番前去,結果如何?”
“回師父,草藥已經放在門口了。”
“好。做下休息會吧,喝口茶。”
煙華?!
修本從內室走出來,看到眼前的少年,一下愣住了,這不是三年前口口聲聲拜她為師的少年嗎?這個少年正是煙華,當年他好不容易混進鳳鳴軍中,就見到溪北死去那一幕,後來,心灰意冷時,遇到了韓子莫,被他帶回來收作了徒弟,三年下來,這個少年更加英俊,像個陽光的大男孩。沒想到竟被韓子莫收了徒弟,不過也好,跟著她能有什麼出息呢。想著笑容更加明媚。
同樣的,煙華看到修本的時候也愣住了,這樣美的女子他還從未見到過,一身紅衣勾勒著她美好的身材,烏黑的長發垂直腳踝,嬌俏的瓜子臉白裏透紅,勾人的鳳眸中帶著點點笑意,用一種東西形容她的話,那便是毒,一種致命的毒。看一眼便一輩子忘不了,看一眼便讓人上癮,那她是誰?
“煙華是嗎?你好,我叫修本,凡修本。”溪北溫柔的說。
“你…你好。”煙華的臉像紅透的柿子。
終於還是個孩子呀,修本心中笑著。
“你們師徒呆著,我去賞花。”修本蓮步輕移,走出屋子,留下一抹香風。
……
而今才道當時錯,心緒淒迷,紅淚偷垂,滿眼春風百事非
情知此後來無計,強說歡期,一別如斯,落盡犁花月又西
修本站在桃樹下,望著遠方,這情形好像從前在魘堂時,不過,那時她身在戲中,而如今,她才是這未來大戲的導演。
曾經她說過,寧負天下人,也不要天下人負她,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