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我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桑榆和梅琳沒我在的時候反而就好了呢?桑榆將就著說英語,不再無厘頭,梅琳說不上照顧桑榆,至少也會顧忌到她。我問崇原,“為什麼?”
崇原看著我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就像我們。”
是的,就像我們四個,其實我問的就是這個問題,為什麼我們四個,隨便哪兩個人呆在一起都是那麼的好和和諧,可是就是不能三人行,哪怕是四個人都在一起也會覺得別扭和尷尬。
如果我們四個人中有一個人出了事先走了怎麼辦?
“所以我們不能有事!”我和崇原的答案是一樣的。
如果這個問題問桑榆,她會說:“如果是薛莊明死了,那我就過我自己的生活,你們不要來找我,我們之間從此就不再有任何的瓜葛。如果是崇原或者你,那我就不知道了,希望不要發生這樣的事。”
薛莊明會說:“如果你死了,我和他之間就必須有一個人也死掉,如果是他死了,你的事情我不會再插手了,我會徹底的放手,如果是桑榆,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也許我會活下去,但我沒有辦法想像我該怎麼活下去。”
我不敢再讓梅琳和桑榆見麵,想想還是拒絕桑榆比較好一點,反正她是怎麼樣都無所謂,可是我打電話給她,卻怎麼也沒人接。這個女人,總算也讓我嚐了嚐找不到人的滋味。我打到她研究室、實驗室、分析室都說桑工不在,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反正我打了她們廠一半的號碼,才終於有個男孩的聲音告訴了我。桑榆所在的工廠好像是我們家最小的一個廠了,基本上沒什麼效益,最值錢的就是它腳下的那塊地了。它的最頂端是一家新能源集團,底下分屬公司是一家化工公司,桑榆所在的是這個化工公司全世界四十五家子公司,國內僅有的一家子公司中的三十二個分廠中的唯一一個位於本市的分廠的附屬工廠,主要生產一些醫藥和農藥的中間體。不過即使如此,年均淨收入也在十二三個億左右,土地是自己的,還有一百七十多年的使用權,無所謂虧不虧。
桑榆有一次說,“你知道嗎,中國的車雖然不咋地到底是有了,可是屬於中國自己品牌的車胎卻連一個不咋地的都沒有。”
我知道桑榆雖然嘴上說做什麼都無所謂,但是畢竟付出了心血,就這麼放棄了肯定心有不甘。她對這一行也算得上是精通了,要不然曾經困擾了所有工程師的一個無法解決的大問題,桑榆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就解決了,從配方到設備再到工人的操作流程做了全麵的整改,我還真沒見過她這麼用心的做一件事情。
我讓桑榆和崇原討論一下,沒想到崇原也認了真,可能他也覺得在那麼好的地界隻是做些在眾多工廠都在做的酯化物太浪費。也許是實現了桑榆的一個夢想,也許桑榆就真的做成了,我在想如果桑榆真的做成了,到時候就把這個下屬工廠脫離開來,成立一家新公司,讓桑榆做法人,公司就給她負責,我們有充分的資源和資金給她,就算是胡鬧也給她玩。不過現在她還在研究階段,整天和一群工程師、老教授們呆在實驗室裏,薛莊明都有些有苦說不出,當初是他最先逼著桑榆站起來的,現在都比他還要忙,即使在一起腦子都在想她的問題。有一次大家一起去俱樂部玩,結果桑榆從一進來就在神遊,不是一個人沉思喃喃自語,就是和崇原討論。崇原也不是做這行的,聽不明白她就急了,一麵不耐煩一麵還要按著性子各種講解非要崇原聽懂,從頭至尾就沒看我和薛莊明一眼。最後她想到了關鍵,再也呆不住,急急忙忙的就和崇原先走了,結果我抱著他們家的兒子瞪著薛莊明。薛莊明一貫的似笑非笑的麵容,想抽煙,煙都拿在了手上看了看他們家的兒子又忍住了。
薛莊明到底是堂堂的薛先生,一個呼風喚雨的男人,身邊到底該有個女人跟著,我一直就是他的女人,也習慣了。總不能讓他自己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抱著孩子換尿布吧?他兒子扒在我肩上睡著了,離開的時候,薛莊明既要顧及我又要護著他兒子,我們之間不再有距離,兩人的神情儼然就是恩愛的一家三口。當別人誤以為這樣說的時候,我們兩個表情變也沒變,更別提會反駁了。曾經有人當著我的麵,把崇原誤認為是桑榆的老公,桑榆也是一樣的坦然自若的表情,還反問一句,“帥吧?”到家的時候,他兒子還在我懷裏沉沉的睡著,我把他放在薛莊明的手裏,他一下子就醒了,還滿眼委屈的看著我撒嬌的叫了一聲,“姑姑。”他兒子一直叫我姑姑,我們四個人之間總要有些牽連吧,反正我和薛莊明說得上是表兄妹,還不如就這樣認了。薛家那麼大一個家族,現在和這個薛家當家的最親的卻是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