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胖的中年老大媽,正用她那粗糙的如同老樹皮一樣幹枯的手指,抓起一把切好的涼皮放在碗裏,然後一扭身,用手指摁住鼻孔,擤【xing,三聲。高登注。】了一大塊鼻涕出來。
“嘔!”賈思語被這個動作震驚住了,一歪身子,終於還是栽倒在地上。
蕭雨快步上前,把賈思語攙扶起來,道:“你瞅瞅,都餓成這個樣子了,腳步虛浮,渾身無力,這是低血糖的表現。”
“……”
賈思語無語凝咽。——下次誰再和你們一起出來就餐,誰他媽就是孫子養的!
這不幹不淨的紅油涼皮,賈思語是說什麼也不肯吃的。
就在這個當口,秦歌已經和阿紫還有小米三個人,已經拾階而上,舉步走進了秋月樓的大廳裏麵,耳邊也傳來迎賓小姐那甘甜柔媚的聲音:“歡飲光臨,裏麵請。”
感情這小子是在故意涮自己啊!
賈思語拍拍屁股上的土,在蕭雨的攙扶下,一步一瘸的走進了得月樓裏麵。
雖然是白天,但得月樓裏麵依舊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秦歌已經在這裏定了一個中型的包間,在秦歌出示了一個小卡片證明自己已經在這裏定了房間之後,一個迎賓小姐在前麵帶路,一行五個人跟在後麵,走進拐角處的一個包間裏麵。
秦歌把寫著菜譜的平板電腦丟在賈思語麵前,道:“對不住了,剛才開一個小玩笑。你先點菜。”
“這還差不多。”賈思語哼了一聲,屁股還在隱隱作痛。
蕭雨隨意落座,身邊是小米,賈思語坐在左手邊。
“你來點一個先?”賈思語假裝客氣的對蕭雨說道。
“我對吃的不講究,隨便來點龍肝鳳髓的吃吃能吃飽就行了。”蕭雨道:“你自己看著點就行。”
“……”
“小妹妹,你來點一個先?”賈思語再次對小米客氣客氣。
小米想了想,歪著腦袋說道:“其實吧,我對吃的也不是很講究。——那個,比蕭雨哥哥稍微精致一些就行了,畢竟人家是女孩子麼,吃不得那麼太粗糙的東西。”
龍肝鳳髓還叫粗糙的話,真不知道什麼東西才能滿足這個大小姐的胃口了。
難道她平時都是吸風飲露的不成?
圓形的餐桌,足夠八個人同時用餐。中型包間裏麵寬敞明亮,牆壁上點綴著一些蕭雨也說不出名字來的藝術品。有飛草塗鴉的字畫,有些半裸女子的照片。
不過蕭雨明白一個道理,但凡自己叫不上名字來的,那才是真正好的藝術品。
以蕭雨的藝術修養來說,越是看不懂的,就越是好東西。
等待上菜的過程中,幾個人對掛在牆壁上的藝術品品頭論足一番,一邊欣賞,一邊頻頻點頭,似乎對這個很是了解似的。
蕭雨覺的最好的是那個半裸的女子照片——隻有這一個他能看的明白,因為照片的名字叫“誘惑”。
秦歌的眼神,明顯也更多的留戀在這個半裸女子的照片上,嘴上卻在點評另外一件對於蕭雨來說線條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看看這個,多有抽象派的已經啊。”秦歌吧嗒嘴說道。“這分明就是畫的異世界的山川峰巒。”
賈思語道:“不對不對,這分明是畫的沙洲。盈盈一水間,芳草萋萋鸚鵡洲——這塊白紗,要是再向下一點,就風光更好了。”
——蕭雨很清楚的知道,這兩個色狼說的不是那副抽象畫,而是說的抽象畫旁邊這個身披輕紗的半裸女子的照片。
那抽象畫的下麵,分明也寫著畫作的名字:思想。
把這樣一幅抽象畫和一個裸女的照片放在一起,這裏老板的品味,果然是非同一般。
蕭雨白了這兩個色狼一眼,道:“什麼也不穿,不是更好?要我說,你們兩個還不如回家看東洋愛情動作片。”
“非也非也。”賈思語和秦歌兩人同時搖頭說道:“意境!意境你懂不懂。沒文化。不跟你這沒文化沒欣賞力的說話。”
然後,兩個有文化有欣賞力的色狼,便湊在一起交流對那個半裸女體相的心得經驗去了。
點的餐陸續上來,大家還是沒有把秦歌宰的太狠。
簡單的幾個菜式,千八百的花銷,也就是了。
主食選的是米飯——小米聲稱自己在外麵吃飯的話,主食除了米飯,別的都不吃。
出於照顧女性同胞和尊老愛幼的考慮,幾個人便和小米一樣,點了一小碗據說是香港名廚親自操刀的蛋炒飯。
“撲——”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是一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