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昏沉沉,剛才還是明月當空,轉瞬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朔風更緊,天有些寒了。更寒了。
朔風厲嚴寒,陰氣下微霜。
“這天,要下雪了吧。”賈思語憑窗而立,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其實外麵什麼也沒有。
蕭雨坐在一邊,擺弄著一個賈思語不知道從哪個古董店淘換來的小火爐,裏麵炭火正旺。
紅呼呼的火苗躥騰上來,蕭雨用炭夾撥了一下上麵的兩塊木炭,火苗更大,煙氣逐漸歸結於無。
迷路的蕭雨是被賈思語用軍車接回來的,事情經過很簡單,警方接到報案,說郊區某處鬧鬼。
這種案件沒有部門願意接,那司機又說的信誓旦旦,事情便轉交到了國安十四局這裏。
聽報案的司機說當時他載著去郊區的那人叫做蕭雨,賈思語便端著一把微衝上了車。
還好,誤會一場。
“嗯。”蕭雨蔓生應道:“我討厭下雪。”
蕭雨身體體質偏寒,越是夏天的時候,越是精神,到了冬天一下雪之後,整個人便慵懶起來,連腦子似乎都被凍住了,頭腦思索問題的思路也變得不靈光起來。
“真沒有詩意。”賈思語撇了撇嘴,收回自己在窗外的目光說道:“你知不知道古往今來多少文人騷客去詠雪,--借以勾搭小姑娘?”
“撲--”蕭雨剛喝了一口自己泡的茶,被賈思語這最後一句樂噴了。詠雪是為了勾搭小姑娘,這個論調,恩恩,可以有。
“噴什麼噴?!我說的是事實,你看那個什麼陸遊,什麼李煜--那當年粉絲也是大大的有的。”賈思語從蕭雨手裏接過一杯蕭雨泡的茶喝了一口,也跟著撲的一聲噴了出來:“什麼破茶!好好地東西被你泡的跟狗尿似的!”
蕭雨聳聳肩,這泡茶的活蕭雨還真不是專業人士,泡出來的雖說沒有味道,但形容成狗尿,也太離譜了些。
蕭雨在這方麵的專業程度,比起李令月來就差遠了。李令月也是半路出家從醫生改行去做茶樓生意,可是人家泡出來的茶就那麼是個味道。蕭雨觀摩過兩次,覺得自己的程序手法什麼的都沒有什麼差錯,幾乎就和李令月做的一模一樣。可惜的是泡出來的茶就跟煮中藥湯似的,根本就喝不得。
人無完人。
蕭雨這般安慰自己,上天已經給了自己一個聰明的學醫的腦袋瓜,這些不重要的小細節,不會也罷。
“真難得,你連狗尿的味道都知道。”蕭雨調笑一句,說道。
“怎麼不知道?我真喝過--”賈思語話一出口,這才覺得自己有些失言了,這種重要的秘密,就像那天率領手下一起和尿泥一樣,端的是絕密中的絕密,看來自己保密意識還不夠強,竟然把這種秘密都說了出來。
其實在最初的特種訓練當中,有一個科目叫做野外生存,別說狗尿了,嚴重的時候隊友們互換對方的尿喝,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想起那些年悲催的日子,賈思語對於現在自己的生活還是很滿意的。
沒有背景,沒有後台,卻能得到老馬的親睞,接替老馬麼,擔任這間療養院第一人的重要職位,以自己三十來歲的年齡來說,全軍大概也隻有自己這麼一個奇葩了。
“不說這些。”賈思語很迅速的轉移了話題,再說下去,非得把自己喝過秦歌的尿的事情抖摟出來不可。“咱們繼續說你剛才發生的事情--你是說,現在那個阿福還有什麼孫大成的,各執一詞,你不知道應該相信哪一個?”
上了賈思語的車回到療養院之後,蕭雨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和賈思語說了。
蕭雨現在不知道自己應該相信誰,有了心事,也隻能和賈思語或者秦歌這兩個與自己沒有直接利益關係的人說說。
阿福叔說的,應該比較可信。
孫大成的說法,似乎也沒有什麼紕漏。
關鍵是阿福叔燒掉孫大成留下的證據的事情,蕭雨還是心中存在懷疑。
“我相信我自己。”蕭雨很哲學的說了一句,從衣兜裏取出那枚用紙包包裹的黃銅子彈出來,上麵藍汪汪的閃著光澤。賈思語接在手裏端詳了兩眼,點頭說道:“有毒。”
“我知道。”蕭雨作為醫生,對毒物的認識比賈思語隻多不少。這子彈上麵竟然有毒,這應該是射殺孫大成的那個人的畫蛇添足之舉。
因為同樣差不多的毒素,蕭雨見到過。
“幫我一個忙,鑒別一下這上麵的毒素,和這個是不是一個品種。”蕭雨說著,從衣兜裏麵翻找出一個小瓶子來,瓶子裏麵裝著兩根小箭,大約一指長短,比筷子略細一些,箭頭上麵,也閃著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