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醫院裏麵的有四種人。
一種叫做醫生。一種叫做患者。
更有一種叫做醫鬧,還有一種叫做醫托。
前麵兩種,並不新鮮,走遍全球,哪裏都有。
隻有後麵兩種,卻是華夏國在走有自己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的時候,滋生出來的屬於華夏國自己的特產。
這種特產一經發明出來,便迅速遍布華夏國的大街小巷,迅速被許多無所事事的人模而仿之,並且迅速的發展成一種事業。
蕭雨去過幾次帝京醫學院附屬醫院,沒有撞見過醫托的存在。當然,沒有被蕭雨撞到過,不表示一定就不存在,這次湊了巧了,蕭雨心想,自己是來找孫大成幫忙的,先幫他解決他診所裏的小麻煩,再談自己要求幫忙的事情,應該更容易一些吧。
三蹦子拉著蕭雨和那個能說會道的老大媽,穿過這條街區,經過一條坑坑窪窪的公路,轉到一條由紅磚砌成的小路上麵。這條路歪歪扭扭,怪不得老大媽說計程車不肯來,就算來了它也過不來--與其說是一條路,還不如說鑽過一條小胡同,寬度不過一米半左右,蕭雨幾次懷疑那三蹦子差不多就要撞到牆角上去了。
不過還好,雖然兩個醫托沒有按什麼好心,但這個老大爺的駕駛技術還是不錯的,三蹦子終於也沒有撞到牆上去。
這種小路大概走了五十來米,繞過一個露天的垃圾堆,上麵蒼蠅蚊子胡亂飛舞著,令蕭雨連連感慨這都立冬了,怎麼這玩意生命力還是這麼頑強。如果一個人能有這蒼蠅一般的體質,醫生們都要下崗回家休息了。
衝天的臭氣竄進蕭雨的鼻孔裏麵,那三蹦子硜硜的冒出一陣濃煙,竟然在垃圾堆旁邊停了下來。
“到了,下車吧,一共十五塊錢。”老大爺摘掉那雙烏起碼黑的勞動布手套,髒兮兮的臉上露出一口小白牙,笑嗬嗬的伸出手來。
“我給我給。”老大媽作勢準備掏錢,眼神不停的在蕭雨身上飄來飄去。
一般情況下,這時候蕭雨應該搶著付賬了,畢竟作為一個男人麼,這點事蕭雨還是知道的。
如是蕭雨說道:“你給?--那行,謝謝大媽了。”
“……”
碰到蕭雨這麼奇葩的男人,老大媽也拿他沒轍,自己話已經說出口來,怎麼更改?
在兜裏掏摸了一番,老大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個,有點不湊巧了,我沒零錢。”
說著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錢包,有五十一張的,有一百一張的。
看誰能惡心過誰!
“給整的也行,老大爺是做生意的,肯定能找的開。”蕭雨說道。
“……”
這間號稱五十塊錢一包藥能治好牙疼的小診所,門前連個牌子也沒有,兩隻大蜘蛛趴在門框上麵,優哉遊哉的很是享受這幸福的小日子。
這是一間草草搭建的簡易房,讓蕭雨不禁想起了電線杆子上的小廣告:祖傳牛皮癬,專治老中醫。
中醫的名聲,就是被這種人毀掉了的。
想到這裏,蕭雨作為一個合格的,剛剛在衛生局局長圖安的幫助下取得了相關執業證件的合法中醫,深表痛心疾首。
屋子大概有三十平米左右,裏麵用石膏大板做了簡易的隔斷,把本就不大的空間,分成三個相對隔離的區域。
一間診室,一間觀察室,一間藥房。
藥房裏麵騰騰的冒著熱氣,蕭雨嗅了嗅,依稀是電力中藥煎煮機器正在工作狀態,--生意還很是興隆的樣子。
一隻賴皮小巴狗蹲在牆角。沒精打采的對蕭雨的到來也不說汪汪兩聲。
牆壁上掛著轉著圈的一圈錦旗。
“中醫聖手。”
“天下無雙。”
“仁心仁術。”
“祖傳老中醫,效果真牛逼”
“……”
蕭雨對最後一個錦旗表示十分的不服氣--像我這種連艾滋病都能治的中醫,都沒敢說效果很牛B,你一個鄉野小郎中,就這麼胡吹大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前麵幾句倒也罷了,每個中醫都有可能這麼自稱,可是最後一個,就讓蕭雨很不淡定了。
哼哼,如果改成祖傳老中醫,效果真蛋疼,蕭雨還能勉強接受。
那個真牛B的中醫坐在一張木質的小方桌後麵,臉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手裏捧著一本書,一邊搖頭晃腦,一邊撚著他下頜上的幾根山羊胡,遠遠看來,卻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看病啊--”那老中醫抬起頭來,信手把手中有些泛黃的古卷丟在一邊,蕭雨依稀看見那泛黃的古卷上,印著一些東洋小電影的宣傳冊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