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暗道,這不是過年也不是過節的,能有什麼傳統?護士節?這個早就過了。兒童節?這個和伯尼這中年大叔沒什麼關係。教師節?國慶節?好像哪一個節日也和伯尼這個大鼻子老外關係不大,那還能有什麼節慶的活動,或者傳統習慣連老外都說太累了?想了想,還是想不明白,於是便問道:“你說的究竟是什麼傳統,居然還要占用你一天的時間?”
“To hold a meeting.”伯尼說道。
“土猴秘廳?這是神馬玩意。”蕭雨果然是英文白癡,聽不懂這鳥語花香。“說人話,說人話。”
“開……會!”伯尼廢了很高大力氣才擠出這兩個字來,看來是對開會這種事深惡痛絕之。“迎接酒會,茶話會,座談會,理論研討會,高端分析會,亂七八糟會。你會也得會,不會也得會。”
“這……這不是華夏國的傳統。”蕭雨保持國家形象,連連否認說道。
“你騙人。”配合著老外獨特的華夏語口音,伯尼說道:“我遊曆世界,總共到過二十八個國家。除了華夏國,別的國家沒有這個傳統。”
李建國見這兩個人說起話來沒完沒了,原本出於對國際友人的尊重,退在一邊不準備聽兩人說些什麼,不想打擾國際友人的雅興,不過上麵打電話催的緊,剛剛提醒過一次了也沒管用,沒法子,隻能再提醒一回。咳嗽了一聲,說道:“伯尼先生,我知道你和蕭雨作為朋友還有很多話要說,不過現在真的不是談天的時間……”
“我們沒有談‘天’。”伯尼說道:“我們在談‘傳統’。天是不能談的,上帝無處不在。”
李建國也被這個老外的華夏語水準打敗了,隻能是點頭承認道:“好吧,好吧,是談傳統,不是談天。不過剛剛領導已經來過電話催了。與會的領導,學者們,基本上都已經到齊了,大家都在等著我們。我覺得,讓領導等著我們開會,這似乎不夠禮貌。”李建國覺得自己說話無論從語氣還是表達方式上,都沒有出現什麼問題,誰知道話音剛落,蕭雨就笑了起來,那個大鼻子伯尼雙手一攤,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說道:“你看,親愛的蕭,我說什麼來著。開會,開會。這就是你們華夏國最大的傳統,你信也好,你不信也好,反正我是信了。”
白展計更是笑的前合後仰,如果不是擔心崩裂傷口,他簡直要拍著巴掌跳起來了。“精辟。這位伯尼先生,你這句話還說的不夠好,我告訴你一個正常的華夏國的官員,不應該說,‘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是信了。’你應該說,‘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哦哦!轉折連詞,這個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伯尼笑著說道。
一片哄笑聲中,伯尼還是要入鄉隨俗,參加那富含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的“開會”活動。在李建國的陪同下,伯尼鑽進黑色的房車,與蕭雨約好了,隻要自己在華夏國的這個“傳統”結束之後,一定會第一時間和蕭雨取得聯係,兩人之間,還有幾個有關醫學的話題需要探討。蕭雨提醒道:“那個心髒病的,你一定給我把好關。”
伯尼擠擠眼,笑道:“這個一定必須的。”說完鑽進車子,和蕭雨揮手告別。李建國等伯尼上了車之後,自己才上了副座,走了走了,還不忘搖下車窗,對蕭雨說道:“那個急診科的小敏,我可全看見了。”
說完也不等蕭雨有所回應,對那專車司機道:“小王,開車,去迎賓館。”
剩下滿臉錯愕的蕭雨,看著那絕塵而去的汽車尾氣。
白展計一步三晃的來到蕭雨身邊,捅了捅蕭雨,問道:“那老頭子是誰呀,看著這麼牛哄哄的,不就是懂點鳥語麼,對你這麼不冷不熱的。”
蕭雨道:“這老爺子是帝京附院的院長。”
“院長就很牛B麼!草,大不了不給他上班就是,你是專家啊,上哪也是搶手貨。”
“他還有一個身份。”蕭雨歎了口氣說道。
“什麼?”
“李令月的親爺爺。我現在的‘房東’。”
“你完了。你完了。”白展計看著急診科護辦室的方向,哈哈大笑,啪!一聲輕響,樂極生悲,腦袋上縫合的針線,登時崩裂了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