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無人清理的垃圾,殘破的牆壁上到處被人信手塗鴉成了讓人看不懂的抽象畫,發育不良的平民用警惕的眼神打量著從他們麵前行駛而過車輛。
隔著透時玻璃的車窗,林天分明感受到了與他們處於兩個世界之中,一個連警察也不屑於管的地方,對於那些犯罪分子簡直就是天堂。
盡管這裏很肮髒,他們仍然視若這裏為天堂,因為,他們肮髒的內心要比上這裏醜惡著數十倍。
車上的幾位見此情景都紛紛的搖頭,他們都不願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嚴養賢搖頭道:“我不是沒見識過貧窮,香港城給我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大,讓我一時都難以接受。”
其他人又何嚐不是,隻不過都放在心裏沒說罷了。
在香港城的崎嶇難行的街道行駛,不時有皮膚黝黑身體瘦弱的小孩子不停敲打著車窗,伸手向他們要錢,嚴東陽出於憐憫剛想搖下車窗給他們點零花錢,就被徐曼雲製止道:“千萬不能給,不然,我們就走不掉了。”
嚴東陽先是一愣,繼而想想覺得確實有道理,也不能怪徐曼雲沒有同情,而是她很有經驗,一但給其中一個小孩子,那麼其他小孩子就會像馬蜂一樣圍著他們的車,那麼,本來就嶇崎難行的街道就更不好走了。
“按照名片上地址,應該還有五,六分鍾就走到了,其他書友正在看:。”徐曼雲了應付香港城的複雜環境,特地問人借了一輛suv,防彈車窗玻璃,車體鋼板很厚實,也難怪嚴東陽一上車就打趣著說道:“這那裏去香港,分明就是去敘利亞支援前線。”
車身很寬敞,一行五,六人坐的一點兒都不擠,不過,這車給開慣輕便小車的徐曼雲也帶來不少的麻煩,幸好也隻有驚並沒有險。
“到了。”徐曼雲把車一停,扭過頭對車後座坐的幾位安照道:“你們可要當心點,千萬別出什麼岔子。”
“怎麼?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嚴東陽覺得奇怪。
徐曼雲沒好氣的回道:“我要是跟你們去了,到時候出了岔子誰負責報警?”
“隨便你!”嚴東陽見她小心的過頭,也就沒再相勸,無奈的聳了聳肩便與林天一道走進了一間低矮的平房,平房牆壁被人也畫了不少的抽象畫,窗戶玻璃早就被砸得千瘡百孔很少完整的,屋子裏就更加陰暗,由於光線照不到的緣故,大白天裏房間還要開著一盞白熾燈。
燈光並不明亮,屋子裏擺也很簡單,黑的看不出本色的牆壁上掛著一幅人體穴位圖,斷腿的桌子上放著幾本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醫書,胡德毅還是穿著昨天的那一套,見他們突然造訪,不免稍顯尷尬,很快說道:“你們來之前也不打個電話,這樣的話,我也好收拾一下……”
來這一路上,林天他們也做了心理準備,但見到這裏這般糟糕的環境還是被嚇了一跳,至於胡德毅剛才掩飾尷尬的說話,他們也不再與他一般計較。
“其實,我是一名中醫醫生。”胡德毅一再提起的話,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林天的腦海打轉,他突然感到了很心酸,說不起理由的心酸。
相比他的心酸,其他人的心也是沉甸甸的,像壓了塊鉛塊堵在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
胡德毅倒是一通忙活兒,打著電話吆五喝六了一番,沒多一會兒,他所召集的朋友都齊集了過來,將本來就不寬敞的小屋擠得滿滿當當。
林天他們被圍在了中間,猶如眾星捧月一般。
“你們誰說說看呢?”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來了總要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林天主動對著長相略帶幾分富態的中年人問道:“大叔,你能說嗎?”
富態中年人也不推辭,直言道:“我叫馬如龍,跟胡德毅一起都是中醫世家出生,父輩為了躲避戰亂,飄洋過海來到了菲律賓,可沒想到,好不容易到了菲律賓卻是落到了這個下場……”
林天沒說話與嚴東陽對視一眼,心頭隱隱的覺得這幫人的不幸多半與他們的中醫身份有關。
馬如龍很健談,而且說起話來也並不像胡德毅顛三倒四,有條有理敘述道:“原指望靠著家傳的薄技能在菲律賓混上飯吃,可沒想到的是,這裏竟然不給行醫,就算行醫也隻給華人之間看病,不允許給當地人看病,這樣一來,我們病人就更少了,我們住的地方大多是看病付不起錢的窮人,出於善心,我們往往是看病不要錢,結果,接濟來接濟去,就把我們也接濟成了窮人……”
真是相視無語兩行淚,在場的人都是一臉落寞,他們大多都是祖輩就來這裏的華人,所做的行業大多與中醫有關,可在這片土地上,他們沒有像其他華人一樣利用自己的勤勞與智慧過上幸福的日子,反倒日子越過越貧窮以致於變得赤貧。
推已及人想一想,林天想到初到菲律賓時遇到的種種的不公平的待遇,相比他們而言,實在不值一提。
“我們希望能夠有尊嚴的活著。”馬如龍很認真的說道,眼眸透出的堅定,對於未來美好生活,也有一種期待與相往的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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