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起,雲飛揚。
雲飛揚,衝天起。
雲飛南天有聖山,攬雲閉月。
直插雲霄升仙嶺,天涯咫尺。”
這幾句話描繪的隻是十萬龍嶺裏的其中一座山而已,剩餘的九萬九千九百座山,不知是實數還是虛數。然凡是上過升仙嶺的人,沒人敢說十萬是虛數。
衝雲山之所以被人讚頌,不單單因為山上有一方百年一現的升仙崖,更多的是衝雲山橫亙千裏,擋住了十萬龍嶺裏的無數猛獸,讓中原免受災禍,在中原人心中,衝雲山就是一道分隔文明和蠻荒的門牆,它是一座聖山,自帶無限光環。
然而,隨著人類文明逐漸掌握了更強大的力量,衝雲山似乎已顯得微不足道,蠻荒也不再充滿威脅,那個巍峨挺立,守護人類平安千百年的“絕世戰將”,已失去了它應有的榮耀,甚至成了人類走進十萬龍嶺尋寶的障礙,於是衝雲山開始滿目瘡痍起來,哪裏適合開鑿,哪裏就能傳來開山炮的炮聲,和為人類拉走山石的猛獸的咆哮聲。
衝雲山終於被打通了,無數滿懷期許的人們走進了十萬龍嶺,其中雖然有一部分人葬送在了龍嶺,但很大一部分人帶回了珍寶,靈獸,靈草。於是,十萬龍嶺不再是一片凶惡的蠻荒,而成了一片似乎比中原還大得多的新大陸。
人們索性在衝雲山定居下來,官府造城,商人建市,農人開墾,修士遊俠蓋一兩間茅廬,人越來越多,車馬越來越密集,衝雲儼然成為一個新的郡縣,將來升為州府亦未可知。
衝雲是一顆新星,流淌著最新鮮的血液,生機勃勃。正是這生機勃勃,給了某些人群一種新生。流民、逃犯,以及奴隸的後代。這些人興衝衝的來到衝雲,就如同那些看中衝雲將來的發展而毅然搬遷到這裏的人一樣,都將在這裏重新紮根,等待官府重新將他們入籍。
荊虹或許是那些特殊人群中某一種的後代,但疤老大告訴他:“就算你們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隻要不出衝雲,就沒人能拿你們怎麼樣。”
能想到這層關係的不止疤老大一個人,而且大有人在,於是各色各樣的人紛紛湧入衝雲,官府一時難以普查,再加上龍嶺盛產寶物,不止普通人,就連修煉武道的遊俠也大多見財起意,殺伐不斷,官府想管也管不過來了,索性就隻派重兵守住在衝雲上打通的通向十萬龍嶺的通道,大建關口,收取入關費,權當衝雲稅收,反正衝雲也沒幾個人種莊稼。
於是衝雲便成了官府不想管的亂山,凡夫們若想在衝雲生存下去,不但要靠能力,還要有一定的勢力。
荊虹是疤老大從山裏揀來的孤兒,和荊虹一起被收養的,還有男男女女十數人,荊虹是這些孤兒裏年紀最大的,今年已有十六歲了,若在中原,今年就該行及冠成人禮了。但在衝雲,人們隻在乎兩樣東西,生命和錢。於是有人說衝雲是文明和野蠻衝擊形成的產物,勢力和勢力之間水火不容,疤老大帶著荊虹不知道跟人打了多少惡架,才爭得一席之地。
十萬龍嶺地形複雜,衝雲山中所開道路也崎嶇蜿蜒,想在龍嶺尋到心儀的寶物,初來衝雲的人要是沒人領路去特定的某片區域,就很難找到想要的東西。精明的疤老大抓住了這個機遇,於是就教荊虹一幫孩子專門在山中領路,帶那些想發橫財的人進山尋寶,討索賞錢。這本是條大好的財路,隻是好景無常,隻消做的人多了,荊虹一幫人自然分不了多少生意,直到現在,一幫人等還隻是混口飯吃而已,更別提發家致富了。
車馬轔轔,黃塵滾滾,荊家兩個少年正蹲在衝雲關口的一顆大梧桐下呆呆望著關口,滿臉鬱悶。
“荊寧,疤老大多久沒回來了?”
荊寧木然的搖了搖頭,歎道:“上次上交的錢還不夠咱們十幾個人吃喝呢,疤老大這次估計是真要拋下我們了。”荊寧說完吐了口濃痰,表情甚是不屑。
荊虹瞪了荊寧一眼,罵道:“要不是疤老大,你小子早就小洞出來,大坑進去,白來這世上一趟了,疤老大不會放棄我們的,他定是去為我們謀別的生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