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並沒有等待太長的時間,第二天上午九點的時候,袁亦就聯係了他:“我們發現了能產生強風的對流風暴,預計一個小時後,對流風暴的前鋒會抵達你所在的位置。”
林遠問道:“確定嗎?”
袁亦說道:“當然,我們對於強風的探測是基於風暴結構和數值模擬計算的,根據現代氣象學家的研究成果,強風的對流風暴結構的雷達回波圖是有一定結構的,我們的氣象數據庫中有大量的數據,通過這種比對,我們發現了這種結構。”
林遠又問道:“那從技術角度上講,風向和風力能夠預計出來嗎?”
袁亦笑道:“你沒聽過天氣預報發大風藍色預警,紅色預警的信息嗎?風力和風向是可以預測出來的,國家氣象局使用的是氣象衛星,他們的探測精度要比我們使用雷達的要高,不過,我們還是可以預估出來的,我們預計這次風向是西北,風力在七級。”
林遠關上通訊器,把熊鐵生找來,說道:“軍中戰士可有擅於攀爬的嗎?”
熊鐵生麵有難色,慚然道:“這個嘛,屬下不太清楚。”
林遠問道:“那你們有從小是在大山裏長大的兵丁嗎?”
熊鐵生麵上更難看了,說道:“屬下也不知情。”
林遠無奈地問:“那你們兵丁都是哪裏的人?”
熊鐵生這回可算答上了,說道:“大都是我們湖南子弟。”
林遠心想:“有道是‘湖廣熟,天下足’,湖南大都是平原地帶,與湖南挨著的貴州,號稱‘地無三裏平’,那些的兵力想必攀爬技藝高超。”於是林遠又問:“那可有貴州的兵丁?”
熊鐵生說道:“有是有,不過……”
林遠說道:“不過什麼?”
熊鐵生笑道:“這群貴州人可是夥夫,哪能打仗!”
林遠聽他說“貴州人”三個字的時候,神情甚是輕蔑,鐵字軍屬於湘軍,軍中將官士兵大都是湖南人,所以外省人在湘軍裏很受欺負,地域歧視是中國自古而來的頑疾,直到二十一世紀,還屢見不鮮。
林遠說道:“快和我去見他們。”說著拔腳就往軍營走。
熊鐵生跟在林遠身邊,一邊走一邊說:“林帥,您不會是想從山的西北側攻擊吧,這一側連路都沒有,而且上麵也有日軍把守,爬上去多少人就得死多少人啊!再說,讓人知道屬下用火頭軍打仗,還不讓人把大牙笑掉了!”
林遠說道:“火頭軍怎麼了,薛仁貴當年就是火頭軍!”薛仁貴是隋唐名將,在唐軍與突厥鐵勒部落交戰之時,三箭射殺敵人三員大將,敵軍隨後潰逃,時人有詩讚之曰:“將軍三箭定天山,壯士長歌入漢關。” 這熊鐵生與張鏢不同,他不喜聽書,所以完全不知薛仁貴是誰。
到了夥房外,隻聽裏麵幾個人正在發牢騷:“他娘的,今天嫌菜鹹,明天又嫌淡,那些湖南人比婆娘還麻煩!”
林遠推門進去,隻見裏麵坐著十幾個人,正在把白菜上的爛葉摘掉,再把爛葉砸進筐裏,似乎這樣就能把不滿扔掉一樣,十幾個人一見林遠和熊鐵生,連手中的白菜都顧不上放到一邊,撲通撲通跪倒,為首的說道:“屬下迎接來遲,望大人恕罪!”說罷,連連求饒。
林遠讓他們起身,笑問道:“你們可會爬山嗎?”
為首的那個手裏拿著爛菜葉子,說道:“回大人,小的們打小就在山裏麵長大,挑個水都要爬上幾裏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