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省委黨校上課，已是第三天，正好把假期用完。馬文生暗暗佩服這個黨校校長，他竟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批就是兩天假，不多不少呢。
這天課間休息，馬文生和同座李賈聊起了革城。
“我早就想把那邊的情況告訴你了，隻是你一直沒什麼興趣。說起來，這成遠航，還真有幾把刷子呢，”李賈興奮地說道。
“怎麼說？”馬文生的好奇心被李賈給勾了起來。
李賈便慢慢地介紹起來，他說的，首先是成遠航的用人之道。“他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可以說很少有人知道他心裏想什麼。有些人明明大夥兒都討厭，他卻用了，結果呢，很快又把那人給拉下馬來。有些人群眾呼聲很高，成遠航卻是不用，總是讓他們擔任副職。慢慢地大家發現，那些副職做了正職的事，有了功勞，是正職的；有了失誤，是副職的。這樣一來，大夥兒都怕他了。因為做對沒功，做錯有責，大夥兒都是朝不保夕，隻得天天向成遠航彙報工作。他一下子就把革城牢牢抓在了手裏。”
馬文生聽到這裏，倒是覺得很新奇。這個成遠航，是個權謀高手啊。
“他是怎麼被雙規的？”馬文生問起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在李賈的敘述下，革城在馬文生的麵前逐漸清晰起來。這個因為皮革交易而聞名全省的城市，其實並不生產皮革。誰也不知道這裏怎麼做起了皮革生意。
全市分成三個縣四個區，位於東北邊的叫興蕪縣，有銅礦和鐵礦。北麵是新業縣，西北是大旺縣，都生產銅鐵礦。
至於市區內的四個轄區，除了一金區二金區和三金區都開辟有皮革交易場所，西邊的光陰區則以花卉交易為主。
“成遠航主持革城的這四年裏，銅礦鐵礦開采漸成氣候，革城因為皮革交易，形成了財政上的巨大支撐，所以鋼鐵企業發展迅猛，高端鋼材價格一漲再漲，成遠航有十多位親屬和原來從省裏帶過來的下級，把握了鋼材的源頭，甚至形成了壟斷。他的財富，早就有人暗中算過，至少以億萬計。如果說他倒黴，很有可能是因為革城鋼材引發的。那些大型的國企，和上麵的關係錯綜複雜。一個地級市的領導，把手伸得太長，最終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吧，”李賈說到這裏，微微歎息，“聽說他被抓的時候，正在開全市黨風廉政建設會議，他還在做報告呢。”
馬文生聽到這裏，也不禁好笑。“其他領導呢？難道革城就是他的家天下嗎？”
“市長楊雨情，原來是省裏的一個副主任，說起來，還是成遠航的下級，她擔任市長也是三年。有人說她能擔任市長，還是成遠航向省裏建議的，你想想，這樣她在書記麵前還有什麼發言權嗎？她一切以守成為主，幾個縣區工作，沒有什麼亮點。要說任上真做了什麼事，無外乎就是搞到了一個全國文明城市。副書記姚千指，兼任紀委書記，也染指了鋼材企業。聽說他和東海汽車那邊走得近，不過都是傳言，誰都搞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