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芳心裏對這個結果的認定非常不滿。兔死狐悲,她雖然這段時間看似得意,但內裏的惶惑與不安,也隻有她才清楚。
城關鎮那個老板苗龍敏搞非法集資,輸光了家產後逃之夭夭,卻丟了一本向上級行賄的賬。王明芳隱隱預感到這賬終有一天要出問題,到時候會牽連到哪些人,她也說不準。這事關係到苗聖國,苗聖國與曹文雪是一線的,而她自己,恰恰也是曹文雪那條線的。所以最後會是什麼樣的結局,她也預料不到。
至於郭文芳的死,王明芳鐵定認為與陶慶有關。她怎麼可能因為招商引資任務沒完成就自殺。一個女局長,能一步一步地由鄉鎮幹部走到今天,王明芳的心理素質不可能這麼脆弱。極有可能是陶慶向她動手動腳,她逃無可逃,這才墜亡的。
但王明芳也覺得這裏不對。郭文芳不是個貞潔烈婦,就算被陶慶占了便宜,她也不至於自殺吧。而且剛才公安局長也說了,死者除了衣服有些破損之外,其他並無異樣。
王明芳對刑偵一塊工作完全無知。其實這案子隻要稍稍偵察,就能發現陶慶的說法不值一駁。
郭文芳身上衣服破損,上麵有沒有陶慶的指紋?那些脫落的扣子是外力拉扯,還是郭文芳自己拉扯下來的,這些都是可以用刑偵手段來獲取答案的。
但是郭文芳的死,因為這個會議開過,一切都變得不值一提了。郭文芳的丈夫和郭文芳感情並不好,這是因為郭文芳的職位比她丈夫高,她丈夫一直有種無形的壓力。現在女人死了,他可以不用天天上班就能享受正科級待遇,還有,那40萬也不是一個小的數目。
王明芳做了兩次思想工作,郭文芳的丈夫便答應了縣裏的意見。很快郭文芳便被火化了。一切了無痕跡。
這個世界的確如同和陶慶通話那人所說的一般,不管是什麼事,關鍵看話語權掌握在誰的手裏。誰的話頂用,誰說的就是真理。
縣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杜向陽,甚至曹文雪和農加國,誰都知道郭文芳的死很蹊蹺,然而他們竟然不予調查,便往她身上潑髒水。
隻有縣委組織部長陸豔梅會後去了趟縣電信大樓,以縣委的名義打了一份郭文芳的通話清單。
一般情況下,人在遇到危險前,會有一種本能的反應。這會體現在很多方麵,比如,出車禍的人這一天忽然不想出門,失手殺人的凶手往往那段時間情緒暴躁。郭文芳如果對她和陶慶見麵所蘊藏的危險有預感。她肯定會打一些電話出去。
等陸豔梅察看了電話清單後,她發現郭文芳最後一個聯係的人是馬文生。因為她發的是短信,陸豔梅沒辦法弄清是什麼內容。她想了想,撥通了馬文生的電話。
馬文生接通了之後笑道:“梅子姐,你好。”她想自己了?
陸豔梅靜靜地問道:“是這樣的,縣廣電局的郭部長找過你吧?她昨天給你發了短信?”
陸豔梅這話問出,馬文生立即便想到他昨天收到的郭文芳的短信,他當時回複道自己在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