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公路管理局收到騰龍鎮關於省道拓寬的公文後,被金明亮七轉八轉,找關係壓下去了。
沒想到半道上殺出了一個鍾三聲,替馬文生解決了這個頭痛事兒。
跟著騰龍鎮送來土地流轉的報告,土地局向陶慶彙報時,陶慶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什麼流轉不流轉的?啊?土地是農民的命根子,自古以來所有的事兒都是圍繞土地打轉的,誰考慮了農民的利益,農民才會考慮他的利益。連這個簡單的問題都不明白,還搞什麼土地流轉?分明就是跟農民搶地嘛。”
陶慶這話一說,騰龍鎮的土地流轉報告便被擱置了。
陶慶說得挺有道理,可是誰都知道種地不賺錢,甚至賠本。騰龍鎮計劃拿出來流轉的土地,事實上一直是拋荒狀態。有的甚至已有五年都沒有種過一棵菜。
金明亮以這種方式打壓住馬文生,他自信滿滿,認為馬文生翻不了天。
農加國會聽他馬文生的,還是聽他金明亮和陶慶的。結果不言而喻,要是肯相信他馬文生,如今坐在副縣長位置上的就是馬文生,而不是陶慶。
誰知道金明亮和陶慶這番聯手打壓,最終以市委市政府看中了馬文生而宣告流產。人家走了,你再扣著騰龍鎮的土地流轉還有什麼意義?土地局局長恰好來到陶慶辦公室彙報工作,他說騰龍鎮又重新送了份申請土地流轉的報告,這一次隻是說要將那些拋荒地集中起來。
陶慶暗恨這人腦子不清醒,上回他已經發火了,這人竟然還來說這事。他正要拍桌子罵,冷不丁想到如今主政騰龍的是金明亮。他要是一桌拍下去發了通火,那不是得罪了馬文生,而是得罪了金明亮和他身後的曹文雪、苗聖國。更何況陶慶和金明亮還是同一戰壕的戰友。
“要是這樣,倒也不失為解決農村發展的新路子嘛,你照程序給他們辦了吧,”陶慶不緊不慢地說道。
土地局局長詫異地看了陶慶一眼,他也是官油子,立即把陶慶前後態度的變化與騰龍鎮領導班子的變化聯係了起來。原來陶慶是拿馬文生出氣呢。
土地局局長走後,陶慶心裏火氣更旺。馬文生啊,馬文生,你以為你到了市裏,當上了和我一樣的副縣級領導,我就奈何不了你不成?
陶慶想著,又覺得自己還要找點後援,於是腦子裏急速地轉了起來。
想了許久,陶慶就想要發泄一下,便給家裏打了個電話。他前不久才結了婚,妻子是縣電視台的女播音員邵佳佳。她每天隻是下午去錄一下新聞,然後便沒事了,所以上午一般是在家裏看電視打毛衣。
“我中午不回來吃飯了,來了人要接待,”陶慶說完這話,便掛斷了電話。
邵佳佳怔怔地看著手機,眼裏忽然不爭氣地流出了淚。她嫁給陶慶時,他才是政府辦主任。原本以為陶慶是個謙謙君子,沒想到這人一向獨斷專行,在家裏儼然就是個皇帝,對她也是頤指氣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