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生趕到市一院高幹病房時,已從王明芳那裏得知縣裏成立了治喪委員會。農加國為治喪委員會第一主任,苗聖國是主任,曹文雪是副主任,翟青鋒是辦公室主任,王明芳任辦公室副主任。
如此設立的治喪委員會,委實有些怪異。有主任,還有第一主任。當然,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苗聖國已經和農加國越鬥越厲害了。
王明芳讓他不要再去一院了。因為全縣各個鄉鎮和各個科局的頭頭腦腦,全在縣城的會議中心裏,聽著苗聖國就王謹身後事的安排。
馬文生明白王明芳的好意。但他還是去了一院。
王謹對他有知遇之恩,有恩不報是小人,而且還是無恥小人。現在馬文生報答不了王謹,見他遺容一次都做不到,他還配叫人嗎?
馬文生見王謹最後一麵,卻見病房裏隻有王謹妻子和兒子兩人,不由得心裏一悲,感覺人在這個世上端得可憐。他和那兩人握了握手,將自己的手機號碼抄了下來,遞給王謹的兒子道:“這是我的電話。我叫馬文生,以後有什麼事,盡管找我。”
王謹的兒子30左右,比馬文生略略年長一點,他很早聽父親說過馬文生的名字,知道這人是騰龍鎮代鎮長,也沒敢小視,客氣地接過了那個手機號。
等馬文生再接到翟青鋒通知,要他趕到縣裏參加王謹的追悼會時,馬文生差點氣笑了。這人還在這裏沒火化,他們卻在縣裏開起了追悼會。這簡直是胡搞一氣。不過他也不能拒絕,讓小高火速開車趕到縣城。
馬文生趕到縣政府剛剛啟用不久的會議中心時,隻見大廳裏追悼會的布置早已做好。
會議室裏黑壓壓地坐滿了人,卻是縣直各單位和鄉鎮的頭頭腦腦。現場沒有設主席台,隻是放了一個話筒在那裏。
馬文生沒有見到苗聖國和曹文雪,縣裏的黨政領導班子也是一個人不見。隻看到翟青鋒和王明芳以及工作人員不停地走來走去,一會兒指指這個,一會兒點點那個。
會議室裏人雖多,可是並沒有人說話。那些頭頭腦腦們相互以眼睛示意,眾人都已明白縣裏政治風向突轉,誰也不知道究竟會轉到什麼程度。
官場之上,越是低層官員,越是會察顏觀色,善於揣摸上級心意。真正做到了封疆大吏,卻不需要那樣謹小慎微,隻需在政治上與更上一級保持高度一致便可了。
馬文生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了。看看手機,已是下午一點,估計在場的人都沒吃午飯。可是誰也不提吃飯的事兒,就這樣默默地如坐針氈般的呆坐著。
馬文生則不停地看著會議室裏的人,這中間有很多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先後看到了郭彩妮還有王津生以及丁大江等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