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生把檢疫人員的這一幕幕醜態清楚地看在眼裏。那些戴著大簷帽的,帽子上可是有徽的呀。他怒不可遏,臉上卻不動聲色。
那幾輛三輪摩托向檢疫人員塞了錢,很輕鬆地把車開了出去,卻徑直往裏。
馬文生跟著那幾輛車,這個時候他意識到白肉市場是在屠宰市場的裏麵,難怪他在公路上沒看清。
果然,往前走了一裏來地,向東南方向拐了個彎,就來到了一個大大的菜市場。市場裏各處懸掛著的都是白花花的豬肉,吊在木架的鐵鉤上。見到背著包裹的馬文生,在市場入口處的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凶狠狠地問道:“喂,小娘爺們兒,要肉嗎?”
馬文生看到那人滿身油汙,相貌相魯,便皺了皺眉,搖頭道;“我進來找人的。”
“找人?這裏哪有你要找的人,找肉還差不多,”那漢子說著,哈哈大笑。旁邊的幾個肉攤老板也跟著笑了。
馬文生繼續往裏麵行進著。他出身農家,對菜市場這樣的地方並不陌生,知道好的攤位,一般都是凶狠之人占了。弱者隻有呆在裏麵,那裏人流量少,生意差。可是在那些人嘴裏,才能聽到實話。今天馬文生就是找情況的。
果然,等他來到裏麵,一個肉攤老板正蹲在地上吸煙沒過濾嘴的煙,見到馬文生不住地向他打量,忙驚喜地站起身來問道:“老板,要肉嗎?”
馬文生放下身上的包裹,從口袋裏掏了包好煙,想想抽了一根遞了過去,輕聲問道:“你這裏生意好嗎?”
那人見到馬文生不像是買肉的樣子,接過了煙,輕輕歎息了一聲。等他把那煙捏在手裏,用眼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老板,你這煙可是值五十塊一包,一根就是兩塊錢呢。”
馬文生笑了笑,沒出聲。他等著對方告訴他真實的情況。
果然,那人見到旁邊的攤位陸陸續續有各個村的賣肉師傅進來批貨,他這裏連鬼毛也撈不著一根,便把煙點了,深吸了一口道:“你看我這樣子,生意好得了嗎?好攤位,你花錢都買不到。就這一米寬的攤位,一個月還要繳兩千塊錢租金。交了也就交了,還有人來收保護費。每個月的保護費也要五百塊。一天也不過能掙上二百來塊錢吧,交點到屠宰市場的那些老爺手裏,再交了兩千五百塊,累死累活到了月底,能掙上口袋的,也不過就一千塊錢。”
馬文生哦了一聲,又遞了根煙過去,問道:“那兩千塊錢租金交給市場的管理部門嗎?”
那人警覺起來,向馬文生看了一眼,見到眼前這人不像有什麼惡意,便答道:“你進來的時候,看到那個滿臉橫肉的人了嗎?他占了最好的位置,卻不用交攤位費,因為這裏被他承包了。把我們的租金收上去,他不用賣肉,都有賺頭。收保護費的,也是他的朋友,叫黑三。今天就是交保護費的日子。”
馬文生聽到這話,深深地歎息了一聲。他把剩下的煙全部給了眼前這人,又打聽清了黑三的真實姓名叫鄭三。因為長得黑,手段黑,所以這裏都管他叫黑三。久而久之,鄭三的真實姓名反而不被人所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