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生注意到她坐在後排座上,這也就是意味著前麵還有司機。
她到底是什麼人呢?馬文生茫然地想了想,跟著他想到了手心裏的電話號碼,便急急地回到村部,將這個號碼抄到了筆記本上,號碼的前麵,他寫上了鄭梅子姐這四個字。
忙好了,馬文生正要去附近的中學買飯吃。這時村婦幹風風火火地跑了回來,和即將出門的馬文生撞了個滿懷。
婦幹叫胡春玲,是西郭村委會書記兼村主任胡朗的女兒,還沒成家,卻讓胡朗給弄到了村子裏來搞計生工作。
馬文生被她這麼一撞,卻沒有感覺到疼痛。因為最先撞上他的,是兩個體積龐大,卻質地柔軟的東西。
“你,你剛才見到什麼人了嗎?”胡春玲也不顧自己被馬文生撞得疼痛,開口就問道。
胡春玲本來是個溫柔的姑娘家,長得也漂亮。大大的眼睛,麥色的皮膚,剃了一個運動頭。可是自從她當了兩年的婦幹之後,性格變了,以前見人說話臉就紅的大姑娘家,一下子變得潑辣尖刻。這也是和她的工作有關係。
胡朗在這裏家庭勢力很大。
西郭村四個自然村,有三個村都是胡姓宗族。雖然有些外來戶,但在龐大的胡姓家庭麵前,基本沒有發言權。就像村部的其他幹部,在胡朗麵前也就是個搭配。
胡春玲穿著件白色運動衣,那胸前鼓鼓的,讓馬文生不由得悄悄多瞞了幾眼。
他正是容易鍾情的年齡,而胡春玲也是懷春之紀,按說是能夠發生點什麼的。可是胡春玲硬是被父親胡朗逼著,不讓她和馬文生走近。
胡朗看人的目光很毒。他覺得馬文生一無背景二無家境,想在官場混出頭,根本不可能。他的女兒,怎麼說也得嫁給一個副科級以上的幹部。
“沒見什麼人呀?”馬文生答道。
他倒是給鄭梅子姐指了條噓噓的路,可他對鄭梅子也不熟悉呀,連人家做什麼的都不知道,怎麼能說見了什麼人呢。
胡春玲是被胡朗打電話叫來的。
胡朗已經上了酒桌,突然接到鎮政府辦公室電話,說西郭村可能來了領導,讓他立即回去看一看。
胡朗哪裏走得開,他正被酒桌上的村民們勸著酒呢。而且他也不信有什麼大領導,因為大領導下來,總是會先來通知,免得到時候大家都尷尬。
胡朗雖然這麼想,可是他還是很慎重地叫來了自己的女兒,讓她趕到村部看一看。
什麼領導進村,不去村部呢?
除非那個領導不懂國情。
胡朗不無得意地想著,他對於權力的把握越來越準確了。
胡春玲目不轉睛地看著馬文生。她看出了他沒有撒謊。再說,向她撒謊,他能有什麼好處呢?
這麼一打量,胡春玲卻發現馬文生長得還真不錯。他長著一張充滿了英氣的臉。他在這裏不死不活地呆了這麼久,也沒見他發牢騷。
就是鎮政府幹部,得不到提拔發牢騷的也大有人在呀。
如果他要是家庭條件好一點,自己的父親就不會不準她接近馬文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