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似乎為了回答她的話,一隻肥滾滾的家夥大搖大擺地爬了出來,在女人的腳麵上爬了過去,安景涼抬起一腳踩了上去,腳跟用力狠狠地碾了下去。
吱一聲,可憐的家夥發出最後的哀鳴,血肉模糊,腦漿迸裂,竇漣漪胃液一湧差點衝出喉嚨,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想吐就吐出來,千萬別憋出個好歹來。”眼神如一把利箭,猶淬了嫉妒與仇恨的毒,而安景涼的唇邊掛一抹幽冷的笑意,更是瘮人得很。
死到臨頭,還這麼囂張,竇漣漪冷哼了一聲,彈了彈從梁上落在衣衫上的一點灰,嘴角慢慢牽起弧度。
很寫意的笑容,她的眼神甚至帶了一絲憐憫的意味,定定地看過去。
“這死法太難看了,本宮一向心存仁厚,自然要給曾經的安皇貴妃一個體麵的死法。讓本宮好好想想,是七尺白綾好呢,還是一杯鶴頂紅更妙?對了,本宮聽說灌水銀的法子不錯,受死的人如同睡過去一般,容顏比生前更漂亮呢。”
她漫聲細語著,尤其是後麵那段,仿佛與最好的姐妹親切地拉著家常,討論著穿什麼衣服,戴什麼花,去什麼地方玩。
“賤人。”
安景涼終於淡定不下去了,咬牙切齒一聲,一張素雅有致的臉因為急怒攻心而變了形,猙獰得可怕。
“竇漣漪,你還沒資格定本婦的生死,奉勸你別太得意了。”伴隨著最後那個“了”字,女人揚起一腳,地上血糊糊的一團飛了出去。
然,沒有如她預期地砸中仇人的身體,那惡心的東西甚至沒能飛出鐵柵欄,而外麵的竇漣漪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省省力氣吧。”竇漣漪氣定神閑地笑了笑,反襯得女人狼狽不堪。
安景涼驀然記起,女人有隱衛護身,越發恨得氣血上湧,失了素日的冷靜與從容,“賤人,隻要我能活著出去,必將你挫骨揚灰。”
“可惜,你永遠沒有機會了。”竇漣漪撫摸著尚且平平的腹部,為了這孩子,她必須痛下殺手了,眼底狠絕一閃,語氣依舊平靜:“飛雪,送安氏上路吧,手腳利索點,別讓她太痛苦。”
一邊說,一邊邁開步子,紫紅色的流光緩緩地向著牢門口而去。
“竇漣漪,你想幹什麼?來人……唔……”
看來飛雪沒有辜負她的囑托,女人隻哼了一聲便沒發出第二聲,牢房安靜極了,軟底宮鞋踏在粗糙的地麵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出來的時候,眼睛適應性的眯了眯,方能正常視物。
陽光燦爛,湛藍的天空上飄著幾朵白雲,微風輕拂過來,令她在牢房裏沾染上的陰冷之氣一掃而空,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太舒服了。
而滿目的草長鳶飛,甚至能聽到花木用力生長發出畢節畢節的聲音,仿佛生命的歌唱。
竇漣漪低下頭,手指在孕育了一條新生命的地方緩緩滑過,臉上發出母性的柔輝......
安景涼懸梁自盡的消息迅速傳遍後宮,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就連皇後都覺得奇怪,前兩天去看她的時候,女人還希望滿滿,並無一絲自殺前的跡象啊?
“聽說,儷妃去看過安氏,走後不久安氏便自殺了。”高成將打探到的消息報告給主子。
月碧落撫在衣襟上的手一頓,“儷妃去過了?就算這樣安氏也沒有自殺的理由啊,會不會……”眸光驀然一寒:“不會是她們訂下了什麼交易吧?”
“娘娘,您的意思是儷妃手上握有什麼把柄,令安氏不得不從?”高成自作聰明地猜測一句。
但見主子哼了一聲,掃過來的一眼極是鄙視,高成的腰身勾得更深了。
月碧落擔心的是,安景涼會不會將自己害她假孕的事告訴竇漣漪,以換得某種自己不知道的好處?
當然,這好處不可能與安氏有關了,但聽說皇上對於這次群臣上書力保安氏極為惱火,有意動動安氏一族,隻是苦無下手的理由。
她正在考慮以此為籌碼,換安氏一條命呢——如果安氏肯答應自栽,她願意保安家周全。
沒想到有人提前動手了。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超出了她的預想,後宮妃嬪自戧可是株連九族的重罪,皇上以安氏畏罪自殺為由,下旨革去了安父的官職,將其哥哥外放邊關做了一名副將。
這樣的處罰並不算太重,看來皇上還是留了一些情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