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凝芷神情一震,“什麼法子,姐姐快教教我。”
“這宮中除了那個害你的人外,都不知道你身染此病,妹妹應該懂本宮的意思。”竇漣漪漫聲一句,見女人雙眼一亮,繼續道:“如果找出殺害皇子的凶手,姐姐建議你報告給皇後,她應該恨毒了這人。”
“妹妹明白了,姐姐好走不送。”
楊凝芷心計不在諸人之下,自是一點就透,竇漣漪顯然不想趟進渾水,卻又不願意凶手逍遙法外,她的眼底驀然暗沉如不見天光的夜,也好,那就由我來做吧。
“這裏本宮以後不方便來了,徐太醫,楊美人交給你了,請務必盡心。”竇漣漪叮囑一番後才離去。
且說楊凝芷將病情密不外透,忍著鑽心的痛癢,在水蓮麵前也裝作若無其事。
次日早上,春嬉期間荒廢多日的給皇後請安的製度恢複起來了,所有妃嬪齊聚坤寧宮。
“除了儷妃,大家都來了,楊美人,你如今也懷有身孕,不是叫你別來了嗎?”月碧落掃視一周,視線落在楊凝芷身上時,不覺斂眉責備道。
楊凝芷欠身正要作答,斜對麵的杜婉瑩重重哼了一聲,“如果不是皇後仁慈,她還能坐在這裏?自然要來巴結著。”
“婉妃,本宮知道你心中難受,可念在皇子的份上,你也得放下怨恨才是。”月碧落端坐在鳳鑾寶座上,俯視著坐中諸人,高高在上的感覺頗是美妙。
楊凝芷充滿歉疚地起身:“婉妃罵得對,臣妾之前的確做了錯事,今兒便當著諸位姐姐的麵,給婉妃娘娘道個歉。”說著,她挺著已經顯懷的肚子走到對方麵前,略顯費勁地拜了下去。
“滾開,誰要你惺惺作態,本宮看見你便想抽你。”玉指纖纖,直指她的鼻子痛罵一聲。
楊凝芷以袖掩麵,實則留意著對方的一舉一動,見她毫不設防,心道應該不是她,當即誠心道歉:“婉妃娘娘,臣妾深感抱歉。”頭伏下去的時候,餘光驀地發現右首的安皇貴妃,用手娟捂了鼻口,眼底透著嫌惡,心中不由一動。
“再不滾開,別怪本宮忍不住動粗了。”杜婉妃怒聲一句,尖厲的聲音令眾人耳朵一麻。
楊凝芷黯然起身,仿佛不勝打擊地踉蹌一下,慌忙間扶住了茶幾,但身子仍然沒有穩住地往前一撲,“怎麼回事?”斥責聲中,安皇貴妃避之不迭地彈身而起。
“快,扶住楊美人。”混亂中,聽見皇後叫了一聲。
嗬嗬,狐狸終於露出了尾巴。
楊凝芷在宮人的扶持下站穩了,抬袖抹去額頭上的細汗,順便將眼底的一抹仇恨與唇邊的冷笑掩藏好。
“臣妾冒犯了,請安皇貴妃原諒。”麵上,卻是惶恐地道著歉。
安景涼斥責一聲:“既然有孕在身,便好好呆在屋子裏,沒事出來瞎晃悠什麼。”然後衝著上位福了一福:“皇後娘娘,臣妾身子略有不適,如果沒什麼吩咐的話,這便告退。”
月碧落點點頭:“去吧。”
餘下諸人坐了一會,閑聊一通也散了。
楊凝芷沒有走,留了下來。
“胎象如何,聽說徐太醫已經瞧過了?隨本宮至內殿說話吧。”月碧落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遙見女人遠遠地跪下了,不覺一驚:“怎麼了,這是?”
“娘娘,這一胎保不住了。”經過了一天一夜,提及這事,仍不免傷心。
月碧落一下子跌坐在寶座上,失聲驚問:“不是一直好好的嗎,昨兒本宮還派人問過你,你說一切都好,水蓮也一直報告說無礙,怎地突然就保不住了呢?”
楊凝芷默默地伸出胳膊,將袖子往上撩起,露出大片大片的血斑,“有人將病人穿過的衣衫給了臣妾,臣妾傳染上了蕁麻診,且危及到了胎兒,徐太醫說這一胎保不住了。”
啪地一聲,月碧落一掌拍在寶座的扶手上。
“是誰這麼大膽惡毒,連皇子也敢謀害?”她怒聲而問,關心的倒非皇室能否延續,而是她的計劃無端被人打破,委實可恨。
楊凝芷玉牙咬唇,血絲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咬牙切齒道:“是她,是安皇貴婦。”
又是她,安景涼,看來你是成心跟本宮過不去呀,如果座實了,本宮發誓這次絕對要你好看,月碧落心中發狠,麵兒上卻冷靜極了:“你怎麼斷定是皇貴妃,可有什麼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