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看,現在不是我不認她們,而是她們不認我,知道的以為她們是被您慣壞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您的本意呢。”竇嫿姒不怒反笑,話裏有話。
竇漣漪如何聽不出來,妹妹這是懷疑自己在背後教唆底下人故意跟她作對呢,當下也是急了,“秀珠,給二小姐道歉。”
“主子?”
秀珠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流血挨打的可是她噢,憑什麼要向施暴者道歉,她一萬個想不通。
“怎麼,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好好好,我明白了,你如今人大心也大了,對我這個主子也未必放在眼裏,既然這樣,哪裏好你哪裏去吧。”
竇漣漪也動了氣,話不經大腦便衝口而出。
“主子,您這是要攆秀珠走嗎?”
撲通一聲,秀珠跪下了,傷心、失望之下,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
“主子,看在秀珠跟了您多年的份上,饒了她這一次吧。”素雲和小英子跟著跪了下去,拚命替秀珠求情。
一陣風吹過來,竇漣漪的頭腦清醒了一些,冷靜一想,也後悔不該說那麼重的話,便看了一眼妹妹,希望她能站出來解個圍。
竇嫿姒卻指著地上跪成排的三個人,怒哼一聲:“你們是仗著人多,還是欺負姐姐好說話?喜歡跪是吧,那你們便跪著吧,姐姐,走,別理他們。”說完,拉著姐姐轉身便走。
竇漣漪騎虎難下,就這麼走了吧,外麵三個都是跟著自己出生入死過的,這麼跪下去她於心不忍;不走吧,又怕妹妹不高興,一步一回頭地糾結著。
“哎,我困了,去睡一會。”進了屋子,竇嫿姒打了一個哈欠,扔下她往東暖閣去了。
竇漣漪獨自進了抱廈,正坐在榻上心神不寧時,天際忽然打了一個悶雷,眼看要下雨了,她再也撐不下去了,揚聲喚來青兒。
“主子,您有什麼吩咐?”青兒和五兒剛從外麵辦完差回來,看見院子裏直直地跪了三個人,也唬了一大跳。
她忙道:“去叫他們起來,別淋了雨回頭病了,倒要人照看。”
“是,奴婢這就傳去。”青兒自是巴不得地答應了,一轉身,卻被人給堵了回來,來人瞪著眼睛冷聲道:“不許去。”
竇漣漪的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隨即溫和地問:“你不是困了嗎,怎的又起來了?”
“本來是想睡的,可是這雷聲隆隆的叫人睡不著,索性起來了,結果,就看到姐姐徇私。”女孩撅著櫻唇,滿臉的不高興。
青兒站在原地,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姒兒,我叫秀珠向你道歉,你是主子,何必跟一個下人一般見識呢。”竇漣漪撫著隱隱作疼的額頭,作妹妹的工作。
哼,說來說去,還是護著自己那幫底下人,竇嫿姒心裏恨極了,依她的脾氣應該打斷秀珠的腿再攆了出去,可是這兒是姐姐的地盤,自己說了不算。
“那,依姐姐的便是了。”隻能忍了,想到這,她口氣極其勉強地答應了。
青兒鬆了一口氣,趕緊越過她跑到外麵,傳達了主子的旨意,另外兩個人還好,秀珠鬱悶極了,跪在那半天不肯起身。
“秀珠,別強了,難不成你真想被攆出去?”素雲從旁勸道。
小英子也跟著附和:“是啊,你家裏又沒人了,出去可怎麼活呢。”
“活不活的倒在其次,問題是,秀珠你真舍得離開主子?”
還是青兒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秀珠一聽,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可還是覺得委屈,低著頭站在那半天沒有挪步。
一道閃電自天際劈了下來,接著轟隆一聲,雨嘩地傾泄而下,五兒從殿內奔了出來:“主子姐姐著急了,你們怎麼還不進去?”
話音未落,秀珠嗖地奔了出去,一進內殿,便看見竇漣漪立在抱廈間的門口,扶著門楣向外麵張望,喉頭不禁一熱:“主子,您小心動了胎氣。”
“死丫頭,你還知道擔心主子呀,是不是本宮平素太順著你們了,居然敢跟主子賭氣,你跪著去呀,跑進來作甚。”竇漣漪剛才擔心得緊,這會放了心,又起了氣。
秀珠趕緊扶著她進去,“主子,秀珠再也不敢了,可是您千萬別攆秀珠走,好不好?”從有記憶起,她便與小姐作伴,早已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了。
“不攆你也行,向二小姐陪罪。”竇漣漪重新在榻上坐了,努了努嘴,示意她服個軟。
秀珠心裏萬般不願意,可也不想主子為難,索性雙眼一閉,“二小姐,奴婢錯了,求您大仁大量別跟奴婢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