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幫狗奴才都欺負到您頭上了,您還不讓奴婢管?”秀珠不得不停下腳步,卻一百個不情願外帶不理解。
竇漣漪漫聲道:“若沒有皇上的旨意,諒他們也不敢這麼張狂,罷了,該幹嘛幹嘛去。”說完,又自顧看書去了。
這時,門口光影一明一滅,素雲抬眸一看,驚喜交加地叫了起來:“主子您看,誰來了?”
誰還會來,竇漣漪嘟囔一聲抬起雙眼,這一看也是喜不自勝,赫地從椅子上起身迎了上去,行到一半卻停下了,眸底隱現一絲惡作劇的笑意,身子盈盈拜了下去:“民女叩見月王妃,月王妃吉祥!”
“快起來,這個時候了虧你還有心情玩笑。”明雪鳶嗔怪地將她扶了起來,順勢解下紫羅蘭雀金裘遞與素雲,拉起她往屋子裏走。
竇漣漪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我沒開玩笑啊,如今您貴為天下第一王妃,我可是草民一介,若是失了禮數就不好了。”
“再敢貧嘴,看我不罰你。”明雪鳶揚起了手,作勢要打,嚇得這邊趕緊縮了頭求饒:“妹妹不敢了,姐姐別生氣。”
明雪鳶睨了她一眼:“這還差不多。”說笑間,兩人分賓主坐了,秀珠又奉了茶,便一邊品茶一邊聊了起來。
竇漣漪捧起茶杯,揭去上麵的蓋子,透過嫋嫋升騰的霧氣打量著對麵的人,一襲紫色的織綿裙衫上,盛開著無數朵紫鳶花花瓣,領口與袖口綴了上好的雪白色狐狸毛圍,整個人少了一絲往日的仙氣,卻是說不出的貴氣與華美。
“你臉色不錯,看來王府的生活極是滋潤。”臉也略圓了一些,膚色亦是動人,這令她深感欣慰。
明雪鳶撫著臉頰,略略自嘲地笑了笑:“如今也不可能成天練舞了,好像人是長胖了一些,前兒個還跟王爺討論怎麼減些肉呢。”
“王爺怎麼說?”竇漣漪噗哧一聲笑了,極是八卦地打聽。
明雪鳶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與王爺不過是掛名夫妻的事說與她,想了想,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便白了她一眼:“瞧你一臉八婆的樣子,哪像個妃嬪。”
“我早已經不是什麼妃嬪了。”她衝口而出。
明雪鳶眼神一黯,她也是剛剛從王爺那聽到的,立即跟王爺提出過來探望一下,王爺焉有不支持的理,當即安排人和車將她送來了。
“皇上的孩子沒了,心情自是不好,五兒這孩子也是頑皮,盡早會出事。”
竇漣漪恨聲道:“五兒是被人利用了。”
“到底怎麼回事?”明雪鳶一聽有內情,趕緊追問。
她便將事件經過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最後氣憤道:“最可恨的是他,不問青紅皂白便將五兒給杖斃了,這不是草菅人命嗎?”
“不然。”
明雪鳶撫著袖口雪白無雜的風毛,沉吟一聲。
“姐姐你怎麼也幫著他說話。”竇漣漪不覺有些不高興,莫不是成了王妃,性情便變了?
明雪鳶知她鑽進死胡同裏去了,徐徐啜了一口茶,輕言漫語道:“你極力維護五兒,因為她是你的義妹;而婉妃想為未出生的孩子報仇,因為那是她身上的一塊肉;至於皇上,急著處死五兒,或許是想保住你。”
“說到底,太後有句話說得極對,不管五兒有意還是無意,皇子是因她而死,再怎樣也難辭其咎。”見她猶有些不服氣,明雪鳶補充一句。
竇漣漪陷入沉思中,不得不承認,理的確是這個理,可是那背後的主謀呢,難不成讓她逍遙法外,讓五兒含冤枉死?
不,她一定要揪出那個人來,讓她受到懲罰,也是給五兒一個交待。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犯的錯承擔責任,五兒是,其他人也如是。”竇漣漪揚唇,堅定。
明雪鳶搖搖頭,在後宮這個充塞各爭鬥的地方,想要堅持公平正義簡直是天方夜談,即便尊為皇帝,很多時候不也得權衡利害,或是違背心意或是和稀泥嗎?
“我最近在跟王爺學琴。”看來對方一時半會還轉不過彎來,好不容易來一趟,不想把氣氛弄僵了,她婉轉地轉了話題。
竇漣漪眼前仿佛出現一個優美的場景:宛若仙子的女子著一襲輕紗,撫著古琴,旁邊溫潤如玉的男子傾耳細聽,實在是妙不可言。
“恭喜,你與王爺琴瑟相和。”收回思緒,她喜孜孜地道賀,看來自己之前的擔心竟是多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