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駕。”
隨著這一聲,一道人影擋在了她的麵前,赫然是玄寂離搶上一步,月慕白高呼一聲的同時已撲向刺客。
四大護衛隨後趕到。
扮作小二的刺客竟不顧後麵五把利刃一起襲來,一意直取目標,竇漣漪見鋒利的匕首當頭刺下,嚇得閉上了雙目,但聽得耳邊呼呼的風聲,還有利器相接的鏗鳴聲,最後歸於寂靜。
“皇上。”
她擔心地大叫一聲,睜開雙眼的第一秒,便是尋找那片優美養眼的湛藍色,男人緊了緊握著她的手,以示存在。
噢,真是給嚇糊塗了,他可是一直沒有鬆開過自己的手,保護著自己。
那名刺刀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時不時地抽動一下,應該還沒死。
“皇上受驚了,微臣護駕來遲,請皇上降罪。”
稍傾,九門提督安祈估疾奔而來,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行的是將士之禮。
竇漣漪這才發現一樓大廳被士兵圍得水泄不通,來不及跑的食客正在接受盤查。
“這裏交給你了,三天之內給朕口供。”玄寂離淡淡地下了旨,擁著她,於眾星拱月之下下了樓,出來上了馬車,疾駛回宮。
三日後,提督府的審訊結果出來了,據刺客招認,他是臨國大楚派來刺殺玄月國君的。
“你信嗎?”
怡心殿內燈火通明,玄寂離懸腕練字,淡淡地詢問肅立在禦案下的人。
“不像。”月慕白搖搖頭。
青玉案桌後,龍袍裹身的男人輕“噢”了一聲,筆下不停,輕淺無它地再問:“為什麼?”
“那刺客的利刃一直不離儷嬪娘娘左右,很顯然,他的行刺目標並非皇上,所謂臨國派來刺殺皇上一說難以成立。”月慕白是那日在場的數人之一,自是看得分明。
玄寂離讚賞地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狼毫筆擱下,歪著頭欣賞著自己的傑作,“你去,將刺客提了來交給老鬼。”
“是。”
月慕白拱手而去。
雖是大白天,宮刑司的牢房裏仍是陰森森的,不見天日。
老鬼慢慢地走過一道道鐵柵欄,十幾年過去了,這裏一點也沒有變,隻是空氣中的血腥味更濃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暗道一聲:久違了。
“師傅,您請!”旁邊,宮刑司首領老崔恭敬地指著一道柵欄門,請他進去。
老鬼並未急著進入,而是站在門口觀察了一下,裏麵的人刀傷加刑傷,已奄奄一息,活不了幾天了。
“一個人想要活得久,知道的秘密越少越好,尤其是天家的秘密,能不知道盡量別知道。”他歎了一口氣,委實不想接這趟差,“你下去吧。”
老崔不敢有違:“那您請慢審。”說完,便退下了。
老鬼緩步而入,踱到犯人麵前蹲下來,看得出來,此人已下了必死之心,且身體已瀕臨死亡,任何的刑罰對他已起不到作用。
“殺手榜上曾排名第三的燕無涯,五年前便已金盆洗手,有什麼值得他重出江湖呢,錢?顯然不是;餘下的便是情了。”老鬼索性坐在他旁邊,侃侃而談。
那人閉著眼睛,眼皮都不挑一下。
“情又分幾種,愛情,友情,還有親情。”他發現,在自己說到親情的時候,恍若已死之人的眼皮微微地挑了一下,雖幾不可見,但還是沒有逃脫一個審訊老手的法眼。
他繼續娓娓道來:“嗬,原來是為了親情。據我所知,五年前燕大俠遇到了心儀的女子,正是為了她退隱江湖,五年共育有兩子一女,令老鬼這個孤家寡人都好生羨慕。”
地上之人嘩然睜開了眼睛,受過重刑的將死之人,眸光仍透著逼人的殺氣:“要殺便殺,何須廢話。”
看來戳中了痛處,老鬼胸有成竹地想,馬上便可以拿到想要的答案,好去交差了。
“你並不想接此一單,無奈有人以你的家人相要挾,你是迫於無奈才應下的,買家是誰?”老鬼直奔主題。
犯人不屑地“嗤”了一聲,閉目不理。
“我知道你已經將家人安頓好了,自以為沒了後顧之憂。好吧,老鬼就猜猜你將他們送到哪裏去了。”老鬼頓了頓,暗啞的嗓音卻是極輕地閑話一般:“西邊的齊國?東邊的楚國?南邊的蜀國?噢,原來是北邊的西涼。”
最後一個國名報出時,地上之人的眼皮將跳未跳,被他強行穩住了,口中卻不由自主地呼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