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蓮客氣地回道:“真是不巧,瑩嬪娘娘給皇後娘娘請安,想是有事留下來了,如今不在呢,害貴人白跑了一趟,真是對不起。”
“既這樣,你家主子回來後,麻煩相告一聲,我和竇夫人來過了。”明明看她回來了,擺明了避而不見,不過,本來也不是專門道喜來的,不見正好。
那邊連忙應下了:“好的,奴婢一定幫您帶到。”
夏若桐與竇漣漪對視一眼,便不約而同地邁開步子,走向楊凝芷的流芳居。
“兩位姐姐快請坐。”
楊凝芷早在門邊候著,兩人一進來,便被她迎進去了,“香桃,快上茶。”
香桃是她的貼身宮女,也是方才挨打挨罵的那位,手腳麻利地沏了茶來,半邊臉又紅又腫,竇漣漪又氣憤起來:“她這麼欺負你,你也忍得住?”
“忍不住又怎樣?她是上位,性子又強,不反抗還好,稍有反抗,你們也看見了。”楊凝芷紅了眼圈。
竇漣漪默然了,區區一個美人,至今未得皇上臨幸,不低著頭度日子,還能怎樣?一邊沉吟,一邊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又苦又澀,肯定是去年的陳茶,還是有頭臉的奴才都不要的低劣貨。
“呸。”夏若桐一口吐了出來,“這哪是人喝的。”
“你是皇帝的新寵,一應用度都是好的,自然不知道我們下位的苦處,我那的茶還不如這呢。”眼見楊凝芷臉刷地紅了,竇漣漪知道傷了她的顏麵,趕緊打圓場。
夏若桐情知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順著她的話道不是:“都怪我,口沒遮攔慣了,好妹妹,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快別這麼說,原是妹妹混得不好,兩位姐姐來了,都沒什麼好的招待。”楊凝芷勉強笑著,話裏透出止不住的傷感。
竇漣漪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別泄氣,你看我,比你還不如呢,不也照樣沒心沒肺地活著。”
她與寧夫人之間的過節早已傳遍了宮中,想來日子也不大好過,可聽說皇上對她青眼有加,以至後宮許多不明白的人很不服氣,都說一個小小的夫人,憑什麼得了意?
楊凝芷也百思不得其解。
“姐姐至少被皇上寵幸過,不比我,在皇上麵前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這樣一想,眼神越發地黯淡了下去。
兩人隻得安慰她,無非是日子還長,總會有機會的,可是這些話連自己聽著都空洞,哪能讓人信服。
“謝謝兩位姐姐,我沒事了,凝芷最大的幸運便是認識了你們,真的。”許是勸慰有了效果,楊凝芷終於拋開一切不愉快,燦然一笑。
竇漣漪與夏若桐鬆了一口氣,笑著也是過一天,哭著也是過一天,那還真不如笑著過下去,不是嗎?接著又敘了一會話,兩人便告辭出來。
且說竇漣漪主仆倆回到櫳翠宮,驀地見一個人端著花盆從新月閣裏出來,秀珠呼地衝上去,大喝一聲:“你想幹什麼?”
那人大概是被驚著了,手中的花盆跌落在地,發出咣當地一聲。
“竇夫人,您回來了。”小英子慌忙伏下去收拾,口中連聲道歉:“對不起,奴才一時失手打碎了花盆,求夫人原諒。”
秀珠方才咋一看見他,錯以為是小安子,聯想起花中下毒的事,一時忍不住跳了上去,這會見他一臉做賊心虛的樣子,越怕起了疑:“你心裏沒鬼,慌什麼?這花裏莫非藏了毒?”
“秀珠,你胡說什麼哪。”竇漣漪不想打草驚蛇,何況哪有這麼笨的人,同樣的計謀用兩次。
小英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秀珠姐姐,話可不能亂說,小英子若是懷有二心,天打五雷轟。”一邊說,一邊舉手作宣誓狀。
哼,越是這樣越說明心裏有鬼,秀珠終於記起主子的叮囑了,哼了一聲,也不拆穿他,倒是竇漣漪和顏悅色地叮囑道:“去找隻花盆來重新栽上,小心著,別讓它死了。”
“是,謝夫人原諒。”小英子感激地投過來一眼,在新月閣當了一些時日的差了,情知這些花是主子的心愛之物,若是換了旁的主子,早責罰上了。
等進了屋子,素雲已泡了茶呈上來,笑道:“又是誰惹了秀珠姑奶奶,這麼大的火氣。”
“正想問問你呢。”素雲比秀珠沉穩,心機也多一點,竇漣漪便將事情的來籠去脈說了一遍,捧著茶杯沉吟不定:“依你看,小英子會不會是是存賢堂故意安插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