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醫猶豫了一下,輕聲回答:“照此下去,應是心力衰竭而死。”
撲通一聲,秀珠竟是身子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素雲垂手立於一邊,眼淚嘩地湧了出來。
“你們的主子還沒死呢,一個個哭喪似的,好人也被你們咒出不好來了。”榻上人費了半天勁,也隻是睜開了一條縫,唇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想擺擺手,終於是無力抬起。
“小姐。”
秀珠再也忍不住,撲在她的身上痛哭失聲。
竇漣漪痛苦地吟哦一聲,“你別壓著我,我受不了。”秀珠這才醒悟,趕緊從她身上爬了起來,仍是不停地抹淚。
隱隱地傳來鼓樂聲,她凝神聽了好一會,又不似尋常慶典時的音樂,“你們聽這是什麼聲音,宮裏莫非有喜事?”
“回夫人的話,是皇後娘娘請的法師在做法事,一來驅邪,二來為夫人祈福。”徐太醫聽了聽,方才答複。
“皇後倒是有心了。”唇邊艱難地扯開一絲笑意,她玩笑道:“怎麼聽著像喪鍾似的。”
秀珠與素雲俱轉過臉去,不忍看她慘笑如哭。
又說了幾句話,她覺得累,便閉目休息了一會,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她輕聲地問站在一邊措手無策的男人,:“徐太醫,我還有多久的日子?”
“還有一生。”
驀然,從門口傳來一聲,而隨著明黃色一閃,屋子裏陡然一亮,俊逸不凡的男人如同光耀大地的太陽一般臨近。
竇漣漪驚喜交加,掙紮著撐了起來:“皇上,你怎麼來了?”
“快躺下。”玄寂離搶上一步,將她輕輕地擁進懷裏,輕軒了眉頭:“以後不許說這種喪氣話,也不要胡思亂想,朕說過不讓你和他見麵,就一定不會讓你如願。”
過了這麼長時間,竇漣漪以為那件事早已過去了,聽得他又提起,不禁苦笑一聲:“皇上,都過去許久的事了,您還耿耿於懷哪。”
“隻要你這次安然渡過,朕便相信你是愛朕的,不然,就算你過去了,朕也要將你拉回來。”
這位坐擁天下的男子,霸道到了想要與死神一較高下的地步,可能嗎?竇漣漪不知道,隻是希望,若難免一死,能在他的懷中安靜地睡過去。
眼皮好沉,他的懷抱又是那麼地溫暖,她不再強撐,任由沉重如山的眼瞼合上。
“徐太醫,朕已經叫人遍尋名醫,這段日子期間,你給我想法保住她的真氣,否則,你便等著替她陪葬吧。”
他將昏睡過去的人置於榻上躺好,一邊起身往外走,一邊唇啟森然。
“是,微臣一定盡力。”身後,徐太醫喏喏稱是。
三日後的傍晚,怡心殿禦書房籠罩在將暗未暗的天色裏,書案後,坐中男子著了一件黑色龍紋袍,手中執了一本書,隻是心神始終無法集中。
“皇上,人帶來了。”李蓮成悄無聲息地進來了。
執書的手略略動了動,男人眉眼未抬,視線依舊投注在書上,隻有不帶情緒的聲音自書後傳出:“帶進來。”
稍頃,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曼妙身影搖曳生姿地進來了,女人第一次現身皇上的領地,倒也未見小家子氣的害怕,滿心歡喜都毫不掩飾地掛在臉上。
隻見她輕移蓮步至書案下,朝著書案後英俊得令她心跳加劇的男人盈盈拜了下去:“妾身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許久不見回音,女人大著膽子揚起臉來,赫然與一雙清冷卻華美的眸子撞上,若是別人,早已錯開視線,不敢與這雙眼睛對視。
寧夫人卻嫣然一笑:“皇上這樣盯著妾身看,妾身會害怕的。”
“噢?朕倒看不出你有絲毫的害怕。”玄寂離淡淡一句,依舊不著情緒。
女人眸光斜飛,努了豔若花瓣的唇,“皇上是妾身的男人,妾身自然不怕。”這時,眸色忽然黯了一下,下一瞬間,複現神彩飛揚:“自從上次與皇上獨處一室,妾身夜夜香湯浴身,苦苦等待皇上再次駕臨。”
“朕還記得愛卿身上的香味,極是美妙。”眸微眯,男人的神情似乎在回味。
格格一笑,寧夫人的神色既有得意,也有開心,聲線越怕地嬌軟下去:“皇上,妾身的身子香著呢,想聞嗎?”
男人慵魅的神情給了她暗示,便不宣而起,暗自下了決心,今晚她要用這具世上獨一無二的身子勾住他的心。
“大膽。”
一聲厲喝卻在這時響起,令她堪堪站起來的雙腿一抖,咚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