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秀珠答應一聲便去了。
這一天都沒有任何消息,竇漣漪的心七上八下沒有一刻停下來,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直到用罷晚膳,說是用膳,也不過隨便吃了兩口便撤了,秀珠便在這個時候急急忙忙地回來了,示意其他人都下去,這才急稟:“娘娘,奴婢打聽清楚了,皇上要禦駕親征。”
“什麼,你再說一遍。”竇漣漪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把抓住秀珠的胳膊,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見她用力地點一點頭,“皇上要禦駕親征,千真萬確。”
禦駕親征?
這是發生什麼大事了,須得皇帝披上戰袍,親自上戰場廝殺?眼前驀然浮現出刀光劍影,血光衝天的場景,秀珠便將打聽來的消息告訴了她——
原來與玄月皇朝交界的西涼國屢屢犯我邊境,皇上多次欲發兵,無奈太後堅決反對,朝庭幾大將軍均為太後的心腹,竟難以調動,這次皇上雷霆震怒,決定禦駕親征。
還未聽完,竇漣漪便手握笛子跑出了宮,秀珠在後麵邊追邊喊:“娘娘,天都黑了,您這是要去哪,小心跌倒。”
可她哪裏還聽得見去半句。
一路上,隻見一道纖細的身影惶急地走著,幸虧天色已晚,天上的星辰疏疏淡淡隻掛了幾顆,各宮也都關了門,路上少有人走動,否則若是被人看見了,當真想不到這跌跌撞撞的人,還是平素那位進退有矩,動靜鹹宜的皇後娘娘嗎?
可她真的顧不得了,就這樣一路疾奔到怡心殿外。
卻被李蓮成客氣地攔下了,“皇後娘娘,奴才料想您來的原因與其他幾位娘娘一樣,可皇上下了旨誰也不見,請回吧。”
“本宮今晚一定要見到皇上,李公公,通傳吧。”第一次,她在這位皇帝的心腹、宮中妃嬪都得給幾分薄麵的總管太監麵前,擺起了皇後的威儀。
李公公麵現難色,“娘娘這是為難奴才,皇上的脾氣您不是不知道,若是驚了駕,誰也擔不起那責。”一番話也是綿裏藏針。
“罷了,本宮不為難你便是。”
竇漣漪徑直在石階上坐下,橫笛於唇邊,悠揚的旋律在夜空下嗚咽徘徊,一歎三回,
“好一曲《梅花落》。”
身後驀然傳來一聲,笛聲兀止,竇漣漪緩緩轉身,雲袖輕舒福了一福,“臣妾驚擾了皇上,還請皇上降罪。”
玄寂離麵色一冷,周圍空氣驀然添了幾分寒意:“哼,你的罪豈止驚擾一條,皇後應該很知道‘借問梅花何處落?風吹一夜滿關山’這句的意思,朕還沒有出關,你便表達將士的思鄉之情,你也是來勸朕議和的嗎?”
“不是。”她驀然跪了下去,仰視著麵前高高在上的男人:“臣妾有一事相求。”
“噢?”玄寂離忽然勾唇,綻出一絲含譏帶諷又別有意味的笑意,“求朕召幸於你嗎?”他忽然仰天大笑:“這倒是個好主意,皇後還是處子之身吧,那就用皇後的落紅來祭祀出征的戰旗,豈不妙極。”
那縱情的笑聲,那極少見的狂放與肆意之態,莫不叫她癡迷如斯。
“你不願意?”戴了墨玉扳指的手疏淡地撫摸著她的臉,玉是溫的,指卻是涼的,令她倏然從忘情中驚醒,臉忽如潑了紅墨似地染成一片菲色,低了頭,聲若蚊呐般地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