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始至終,玄寂離沒有再看她一眼。
竇漣漪雙腿似灌鉛,一步一挪地出了怡心殿,邁出門檻的那一下,差點跌倒,幸好扶住了門框。
“娘娘,您怎麼了?”秀珠正焦急地候在外麵,驚呼一聲將她接住了,招來轎子將她抬回了冷蕪宮。
“呀,腿都腫成這樣了,莫非皇上罰您站了。”一回到宮裏,她便躺下了,秀珠不放心,查看身上的時候見那雙腿腫成什麼似的,又心驚又心疼。
可不是相當於罰了一晚上站,整整十二個時辰呢。
“奴婢讓人去傳太醫。”
小環端了早點來,一見之下,也覺嚴重,待要派春兒去請,卻被她叫住了:“別弄得滿城風雨的,倒說本宮嬌氣,去倒盆熱水來,擰了熱毛巾敷敷便好了。”
秀珠和小環無奈地對視一眼,隻好按她的吩咐去做。
按說一夜未眠,該是倒頭大睡,可躺在床上,竇漣漪卻思前想後的睡不著,都說後宮爭鬥慘烈無比,可是與權力鬥爭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之前風聞太後與皇帝不和,還未敢相信,如今看來竟是八.九不離十,所謂皇帝體弱多病還有荒廢朝政的傳言,想必皆出自慈恩殿,自古以來,權力鬥爭一向是腥風血雨,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殘酷至極。
也是直到今天她才明白,他冷落自己的原因,從竇家女兒被欽點為皇後人選的那一刻起,這個女人便被皇帝判定為太後那邊的人,無論她怎麼做都消彌不了一個帝王的猜忌。
一念至此,她的心一直往下沉,沉到穀底再也提不起來......
可是日子還得過下去,眼看人間四月芳菲天,風和日麗,花繁葉茂,正是賞景的好時節。
竇漣漪跑禦花園的次數更多了,無論他多麼冷落她,她都要感激他的那道聖旨,令她的生活不至枯燥無味到極點,每天去小院裏坐坐,吹吹笛子,已成了她生活中的重要一項。
這天,她從小院裏出來,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問秀珠:“冷宮裏的太妃吃了藥可有見好?”
“吃了十幾副,身子已經大有起色,不大咳了,都能下地走動呢。”這事一直都是秀珠在負責,她最清楚。
算算過去一個月了,反正也沒什麼事,竇漣漪決定過去看看老人家:“走,看看去。”
“還是不要吧,別人躲都來不及,我們能幫的也幫了,千萬別惹上什麼麻煩才好。”秀珠一聽,急得又是搖頭又是擺手,極力阻止,她覺得小姐夠倒黴的了,再沾上一位冷宮廢太妃,隻怕黴運一輩子都除不掉了。
竇漣漪卻不這樣想,自己已經倒黴透頂了,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便不顧秀珠的提醒,自顧往前走,秀珠拿她沒辦法,隻得跟了上去。
“皇後娘娘,您來了。”一進去,老宮女來喜便驚喜交加地叫了起來:“太妃,您看有人看您來了。”忙不迭地將主仆二人迎了進去,端了唯一的凳子放在床邊,請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