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陽公主自小長得美麗,深得梁武帝蕭衍的喜愛。
那時候梁國雖呈現出衰敗之象,卻對小溧陽的生活沒有產生任何的影響。
她是萬千寵愛集一身的公主,也是大梁最為尊貴和美麗的公主。
她的父親是太子,她的祖父是皇帝。
她的人生原本可以預見的:父親登基為帝,為她招一個如意郎君為駙馬,然後錦衣玉食,悠然度日。
而這美好的一切,都被那個叫侯景的男人給生生的破壞了。
世人都曉得在梁太清二年侯景與蕭正德裏應外合,霍亂大梁。
自此梁國衰敗,才導致在不到短短十年的時間,建康城易主姓陳。
殊不知道在溧陽公主的心中,早在五年前,她的世界便被毀掉了,想到這裏她的眼中又露出了滔天的恨意。
可惜她恨的人已經不再這個世上了,這滿腔的怒火她無從發泄。
她看向的百草,那淒美的臉上充滿著怨氣,幽幽的像討債的厲鬼。
百草迎上她目光,竟被她看的身子一顫。
若非蕭巋緊緊的摟著她,隻怕她早已癱倒在地上了。
溧陽公主見百草備受驚嚇的樣子,心裏竟然覺得舒服了一些。
她挺直了脊背,讓自己顯得高貴不可侵犯,繼續道:“我才到了街上,便覺得眼前一黑,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在一個屋子裏,身旁還有那個攛掇我出來的奴仆。她正在恭敬的對著一個人稱主人,這人約莫四十多歲,生的極為醜陋,五短三粗,一腿長一腿短,目露凶光,他進來看到我,眼中精光一閃,然後,然後。。。。。。”
說道這裏,溧陽公主沒有了剛才的高貴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顫抖的身體和漲紅的臉龐。
她的眼中充滿的恐懼之色,含著的淚竟然不敢掉下來,其實不用她在說下去,眾人也猜到後來發生了什麼,來的人是誰。
蕭巋道:“那個慫恿你出來的人是侯景的人?”
溧陽公主點了點頭,道:“那個人是侯景安排在太子府上的細作!”
蕭巋心心中一動,暗自想到:當年這個侯景不知道在我梁國安排了多少細作。
溧陽公主纖弱的身體顫抖了良久,才慢慢的平複了過來,繼續道:“這個畜生將我糟蹋了後,便想將我在送回府上,我當時心中恨極了他和那個細作,便尋了個由頭,將那個細作騙到身邊來,用頭上的金釵插在她的胸口上,殺了她!”
那年溧陽公主才十二歲,又自小養尊處優,尋常女子遭遇這個事情,隻怕早已經尋死覓活了,她竟然能用計殺了騙她出來的奴仆,這番剛烈倒也令人吃驚。
蕭巋心中對她暗自佩服,問道:“你殺了她,侯景作何反應!”
原本說道這裏,溧陽公主覺得解了一絲的恨意,眼中有了些神采,聽到蕭巋如此一問,那絲神采轉瞬即逝,被恐懼與仇恨所代替,咬牙說道:“這個畜生怎麼會在意那人的死活,我殺了人,到激起了他的興趣,原本他想將我送回去的,卻改變了注意,將我帶出了梁國,這一路我受盡侮辱,唯一支撐我的便是殺了他的念頭,可惜他身強力壯,又狡詐卑鄙,我非但沒有找打下手的機會,反而發現自己懷上了他的孽種!”
說到“孽種”二字,她看向了百草,眼中滿滿的厭惡之情,仿佛看到了這世上最最肮髒的東西。
她狠狠的瞪了百草一會兒,神色中充滿了絕望,繼續說道:“直到這個時候,我才認了命,放棄了報複他的念頭,隻求速死!可是這個畜生,連死都不讓我死,他說我是他這輩子有過的最尊貴的女人,他定要我生下孩子,他將我安排在一個院落裏,將我托給一個人來照料,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說道“將我托給一個人照料時”低頭看像了懷中的楊侯,眼中深情無限。
蕭巋道:“照料你的人便是楊伯伯?”
溧陽公主點了點頭,嘴角上揚了一個美麗的弧度,柔聲道:“這段日子是我此生最快活的記憶。
剛開始的時候,我一心求死不吃不喝,他也不急不鬧,隻是每天給我做飯熬藥。他做好了,我便將碗給打破了,他再做,我再打,如此反複,我越發的消瘦,他也不勸我,隻是每日繼續給我熬藥做各種吃食,然後便陪在我的身邊,不管我聽不聽,給我唱歌講故事。他做的吃食味道是那麼的香甜,他的歌聲是那麼的動聽,他的故事是那麼的感人,漸漸的,我的求死之心沒有那麼強了。後來我的肚子越來越大,他與我日日相伴對我悉心照料,我甚至覺得我們本就是夫妻,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