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她——夜家最小的女兒夜昕的15歲生日,亦是花開最盛的日子。
她靜靜地獨自坐在自己的昕園裏,看著樹上燦爛地綻放著的朵朵桃花。風一吹來,幾片花瓣兒紛紛落下,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世上最美的女子在翩翩起舞,而一個大概才5.6歲的女孩子跌跌撞撞地跟在身後,不時還跟著一起舞動著。
這時,她那明亮若星的眼眸泛起了水光,絕色傾城的臉上充滿了憂傷。
“昕兒。”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呼喚。
夜昕眼神一冷,又迅速抹去冰冷,綻開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轉過頭來,甜甜地叫了一聲:“爹爹,有事嗎?”
來者是一個威嚴的中年男子,從其容貌仍可以看出他年輕時一定很英俊瀟灑,受盡萬千女子的愛慕。他便是這風國權傾朝野的宰相夜家之主夜銘。
夜銘看著眼前這個長得越來越像她娘親的女兒,眼裏飽含著說不出的複雜感情。暗歎,月兒的女兒,自月兒失蹤以後,她也跟著不見了,五年前突然昏倒出現在夜府門口,左肩上還有她的胎記,一朵開得絢爛的紫蓮。醒來後,卻發現她什麼都不記得了,而且雖然漸漸長大,思想卻還是個小孩子。也是因為如此,他對夜昕平時也頗多照顧。這,也是看在月兒的份上啊……
“爹爹?”夜昕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夜銘回過神來,說:“今天是昕兒的生日,爹爹為昕兒準備了一個宴會,會有很多人來參加。昕兒好好打扮,待會兒我讓人來接你。”
“好,昕兒知道了。”夜昕乖巧地應道。
夜銘歎了一口氣,望著天空,月兒,你不要怪我,我既然能放得下你,亦能放得下我們的女兒,就像當年一樣。眼光堅決而淩厲,轉身,離開了。
夜昕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詭異地笑了笑,蓮足輕移,走到園子中央,蹲下,拈起一片凋落的花瓣,放到鼻子跟前,那淡淡的清香猶在。她笑得更燦爛了,隨手一彈,花瓣兒在空中轉了一圈,又悠悠然地落在地上,無人問責。
突然,外麵又傳來一陣腳步聲,有點紊亂,應該有兩三個人吧。夜昕的雙眸微眯起來,也不急,坐在園子的小亭裏,隨手拿起一個糕點來吃,表情純真而迷糊,煞是惹人喜愛。
不一會兒,果真有幾個人進來了。一個風韻雍容的貴婦人,夜銘的正室夫人,風國皇帝的親妹妹,婧瑜公主。一個比夜昕大不了多少的女子,倒是有幾分姿色,隻是臉上抹多了胭脂水粉,給人的感覺很俗氣,她叫夜鶯,夜銘的女兒。還有一個俊朗不凡的男子,和夜銘有幾分相似之處,他就是夜銘唯一的兒子,夜淵。
夜昕有點可笑地看著他們,怎麼全來齊了,哦,對,還有一個妹妹,是夜銘的小妾生的,好像叫夜羽,軟弱無助,經常被夜鶯欺負。
夜昕對眼前這三位都沒什麼好感,她並不是嫡出的,她的娘親是當年的天下第一美女寒月,有段時間深受夜銘寵愛,可惜在十年前無故失蹤,至今還沒下落。
想到這裏,夜昕心裏又是一冷。但她很快又恢複了笑靨,眨巴著眼睛,問道:“姨娘,姐姐,哥哥,你們怎麼來了?”
夜昕的美貌刺痛了夜鶯的眼,又想起今日得知的那件事,氣得不打一處來,她剛想發作,卻被風婧瑜阻止了。隻見風婧瑜笑嗬嗬地拉過夜昕的手,溫柔地說:“這不是昕兒生日嗎?我們這是來看一下昕兒,遲點可能就看不到了。”
“為什麼?”夜昕迷糊地看著風婧瑜,很是不解的樣子。
風婧瑜笑得親切,說:“因為皇上要賜婚,把你冊封為昕夕公主,並下嫁給太子,這可是一件大喜事。老爺本來想晚上宴會時再宣布,可我隻是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就先告訴你了。”
夜淵的身子一顫,剛想說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夜昕卻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有多大反應,想了想,又展開了笑容,說:“是不是要離開這裏了?”
“是啊,要住在太子府裏,不能經常回來住了。”風婧瑜說,眼睛緊緊盯著夜昕,卻失望地發現她沒什麼反應。
“哦,我知道了。還有事嗎?”
風婧瑜有點尷尬,但憑著多年的宮廷教養使她恢複了過來,笑道:“那姨娘和你的哥哥姐姐們就先走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夜昕沒有答話,饞饞地又拿起一塊糕點,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臉上則是無憂無慮的表情。
他們走後,夜昕突然冷笑一聲,轉身,回到了她的閨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