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忙道,“夏董剛才在鄭萱的辦公室門前。”
“好,我這就過去找她。”司徒一爵對秦淑頷首笑了笑,見蘇明澈從旁不理會自己,還是慷慨地稱讚道,“明澈,衣服不錯,唐瓷設計的這一身,的確襯得你挺帥的。”
然後,他拍了下蘇明澈的肩,像是拍一尊好看的玉雕,就差吹一口氣,再拂拂上麵的灰塵。
蘇明澈清楚地感覺到司徒一爵從骨子裏發出來的輕蔑,憎惡地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生怕被他拍的那一下染髒。他繃著臉轉頭又看了司徒一爵一眼,才邁進電梯。
秦淑按了電梯按鍵,似笑非笑地斜睨著蘇明澈,忍不住對比他和司徒一爵的不同。剛才那男人的確是笑著都有一股魔魅之氣,殺氣也是內斂深藏的,眼前這男子卻還有幾分青澀,鋒芒不知掩藏,喜怒都形於色,不用比,已經輸了。
“秦姐,您這麼看我,當心家裏的秦姐夫殺過來!”
秦淑忍不住笑,“哈哈!揶揄我呢?剛才那是——情敵見麵,分外眼紅哈!”
蘇明澈咬牙切齒,已然沒有心情接秦淑的挑釁。“您老人家還是不要多嘴了,沒您啥事兒。”
“我倒是老人家了!”秦淑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我表姐的女兒,一直拿你當偶像崇拜的,有空見個麵聊聊吧!學理工科的女生和你這樣感性的人,應該比較搭配。”
蘇明澈最厭煩滿公司的人有事兒沒事兒幫他找女朋友。“沒興趣!”
“可你這樣戀著夏董,也不是長久之計,你還年輕,人又好看,家世也好,前途不可限量……在時尚圈裏又潔身自好,真的十分難得!”
蘇明澈自嘲地冷笑,“哼哼,我的心已經被米露挖走了,不過剩了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子。”
這邊,司徒一爵推門進入宏大的白色格調的辦公間,忍不住環看煥然一新的布置。
這石錦年手似乎伸得太長了些,那條走廊就夠叫人眼暈的,這辦公室也仿佛隨時會變幻挪動似地,東西兩麵牆都是嵌合的白色曲線,大大小小晶瑩剔透的水晶球擺在上麵,仿佛一直在滾動著……
米露正坐在桌前打電話,實在沒有第二張嘴和他打招呼,對方正是不辭而別的清潔工阿姨的家人。
司徒一爵豎著耳朵聽了兩句,便安安靜靜在她桌前坐下,隨手拿起她桌上的兩個相框看。
橫版的一個是她和方馥的合影,兩人穿著同色的姐妹裝,坐在翠綠的草地上,一個是淺藍荷邊袖襯衣搭配白色短裙,一個是淺藍襯衣,搭配近乎男性化的白色短褲,兩人青澀的麵容,仿佛是學生時代的光景。
隻是,他沒想到,米露在那時是齊肩短發和齊劉海,大眼睛掩在內扣的劉海下,深邃明亮,卻就算笑著,仍有一股說不出的痛和憂鬱,仿佛那樣笑對她來說是一眾折磨。
這個時候,她應該還沒有認識雲嘉哲,否則,不會有這樣惹人心疼的眼神。
豎版一個是她和嶽姣寧的合影,這照片也是多年前的,嶽姣寧穿著碩士服,笑得很純粹。米露穿著印花連衣裙,罩著長款的米白色風衣,長發散在肩上,淺淺揚著唇角,眼睛裏的憂鬱像是一層薄霧,已經不太明顯。
然後他又拿起一個最大的,是馥雅全體成員的大合照,她在最中間,神情嚴肅地像個女王,其他美人都笑得陽光燦爛。
他擱下大相框,這就想找一個他與她的合照,卻……桌麵上就剩了筆筒、便簽、盛放著鮮花的花瓶、筆記本電腦和鼠標,竟再沒有其他相框。
米露握著手機,注意到他站起身來,以為他要走,卻沒想到,他悠閑地走到牆邊的擱架前,在擺弄擱架上擺放的獎杯和證書,看到有相框,也拿起來仔細看。
她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幾個相框,眼見著他抿著唇角愣著臉走回來,便幹脆轉了下椅子,朝著窗外微笑應著手機那邊的人。
“阿姨有說去什麼地方嗎……她突然想退休,大家都很擔心她的身體……身體健康是應該到處走走看看的,阿姨心態很好……公司想送她一份退休禮,她在這邊也工作兩年了,大家對她都有感情……好的,你把她住的酒店地址告訴我,我把退休禮物給她快遞過去吧……你可以發到我手機上……好的,謝謝!”
米露結束通話,唇角就冷冷地垂下去,不到一分鍾,短信地址就發送過來。
“電話打完了?”
“嗯。”米露應了一聲,就見本來好端端立著的三個相框,都被扣在了桌麵上,而且放得歪歪斜斜,好像案發現場。
司徒一爵見她不悅地皺眉看相框,隻當沒有注意到,“你什麼時候多了個阿姨?”
米露伸手扶正相框,“昨晚不是嚷嚷著自己沒有存在的必要麼,怎麼一大早自己又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