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燈隻開了一盞,光線低調地籠罩著中島的台麵。米露右手掛斷手機,左手無意識地將十個中藥紙包擺放整齊,像是擱下一枚手雷,把手機放在紙包旁,手機屏上蘇明澈微笑的頭像格外刺眼……
司徒一爵拿著水杯,穿著一身直垂及小腿的黑格子睡袍,站在廚房外麵的黑暗中,鬼魅般,無聲無響地又往前走了兩步。那十個紙包蔚為壯觀,注意到她手機屏上的照片,他不著痕跡地又迅速收住腳步。
他本要倒杯水吃消炎藥的,猜不透米露要幹什麼,隨即又打消念頭,退到牆邊,借著牆壁擋住自己的身體。
“方馥,你到底想幹什麼?既然答應了和羅之廷在一起,為什麼又和蘇明澈去外麵鬼混?!”米露焦躁地咕噥著,在中島旁踱著步子轉了個來回,終於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從通訊錄中找到羅之廷的號碼。
“羅之廷,是我。”
醫院的停車場裏,羅之廷正聽著歌,對著車子裏的後視鏡,扯著衣服檢查頸側的傷有沒有消腫。手機就擱在手機支架上,因是陌生號碼來電,她便接聽了,乍聽到米露的聲音,他的好心情頓時一落千丈。
“夏米露,如果你現在打電話過來求我的原諒,我是不會原諒的!你說一百遍對不起,也不可能!”
米露無奈地深吸一口氣,沒想到,他竟記了仇。銀璨的人明顯都被司徒一爵記仇因子傳染了,個個都是這樣愛斤斤計較。
“羅之廷,聽你的口氣,咱們不能好好的說話了是嗎?!”
這丫頭還想好好說話呢?她完全不記得怎麼惡狠狠地扯他頭發了是吧?
“不就是因為我給方馥剪了頭發嗎?你竟硬生生撕扯我的頭發,對我拳打腳踢。自從本天王出道以來,發型師們無一不對本天王的頭發細心嗬護。現在可好,本天王好好一個歌手,頭頂都快被你這潑婦折騰禿了!這會兒頭皮還隱隱作痛!”
羅之廷怒火直衝任督二脈,咬牙切齒到恨不能衝到手機那邊一把掐死米露。
“你說我是潑婦?”米露的聲音也忍不住拔高,直接按了免提,把手機丟在台麵上,“你又找揍是吧?”
司徒一爵立在牆邊也忍不住皺起眉頭,兩人這仇恨恐怕是要越結越深了。羅之廷的情商明顯都喂狗了,竟不知道討好一下女朋友的閨蜜和家人,難怪方馥不喜歡他。
手機聽筒裏,羅之廷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頂頭大Boss正在偷聽。
“又要揍我是吧?來,你過來揍——我真怕死了,你從手機裏鑽過來撕著我的頭發來一招上勾拳。司徒一爵看到你那麼野蠻狂躁的一麵,一定毫不猶豫地轉身投入黎曼青的懷抱!”
米露著實被他最後一句話刺傷了。她打架時,也的確被司徒一爵撞了個正著,到現在為止,她也沒有與他好好說過話,說起來,也是夠蠢的。
“羅之廷,我倒是沒想到,你除了卑鄙,還如此會吵架!就憑你這番話,你這輩子要想和馥兒在一起,休想過我這一關!”
“夏米露,你當自己是誰啊?方馥的私事你真能管的話,她這些年怎麼可能天天換男朋友?”
“羅之廷,我這邊可是有電話錄音,稍後我就把咱們的通話發給方馥聽。你最好不要為自己說過的話後悔!”
“隻發給方馥怎麼夠?咱們可以順便讓警察評評理!就算我把方馥綁在椅子上,我除了剪她的頭發,可沒有對她拳打腳踢……”
“我打你,就是因為你欠揍!”
“司徒一爵怎麼會娶了你?你是我見過的最狂傲的女人!真是缺了父母教養!”
米露一拳砸在桌麵上。
司徒一爵在牆邊被她砸桌麵的聲音,也忍不住拂額。羅之廷這次恐怕要麵臨被封殺了。
他直接走到中島前,無視米露的錯愕,優雅地彎下高大的身軀,對著手機的話筒位置說道,“羅之廷,憑你剛才對米露說的一番話,最近三個月,你都不用工作了。”
“哎?別呀——”羅之廷頓時懊悔地腸子青紫,“Richie,我錯了……我道歉!我真的錯了……夏米露,要不然,你再打我吧,怎麼過癮怎麼打!”
司徒一爵挑眉看米露,隨手把水杯和手上的藥瓶放在台麵上。
米露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怒火騰騰的腦子冷靜下來,赫然想起自己打電話,是為方馥接聽了蘇明澈的手機,要問羅之廷在哪兒的。
“羅之廷,我沒心情打你!本來我打電話,隻是想問一句,你現在人在何處?”
羅之廷忙堆上笑,“謝謝老板夫人的關心,我在醫院的停車場。”
“醫院的停車場?”
“方馥幫我去買藥了,她還帶了一桶湯,說是你讓她送給黎曼青的。”
米露沒有再與羅之廷說話,直接按了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