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嘉哲話剛說完,病房的門就突然被打開,米露穿著病人服,站在門板的黑暗中,大眼睛幽幽地看著雲嘉哲,眼眶裏淚花瑩瑩,仿佛閃爍的碎鑽……
司徒一爵注意到她直盯著雲嘉哲,擔心地忙過來,截斷她的目光,卻見她一眨眼睛,淚就滾下了腮畔,他的心也落在地上摔碎了。
“米露,是不是要喝水?還是要去洗手間?”
米露深吸一口氣,直接擋開麵前的男人,對雲嘉哲道,“嘉哲,你什麼時候來的?”
雲嘉哲詫異地怔了一下,迅速揚起唇角,上前來仔細看她的眼睛,確定她對自己不陌生,才道,“米露,你記得我嗎?”
“我應該忘記你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雲嘉哲鼻翼微酸,忙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眼臉色異常難看的司徒一爵,“米露,要不然咱們單獨聊一聊?”
“不必了!我不是那麼不識趣的人,那些被你藏在心裏的拒絕,你直接對我講,我會遠離你的。”
雲嘉哲仿佛被人打了一拳,雙腳不由得挪了挪。
司徒一爵忙抓住米露的手腕,把她拉進病房內,打開燈,把她按在病床上。
米露警惕地看他按在肩上的手,頓時屏息,水霧迷蒙地大眼睛對上他深冷憤怒地鷹眸,心就狠狠地一顫……
“司徒一爵,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和你成婚的,但是,我清楚地記得,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是雲嘉哲和方馥陪在我身邊的。”
“你不必道歉,你這句對不起,我也不敢承受,這些事本就是我的錯。”司徒一爵迅速給她蓋好被子,英俊地臉隨即漾出一抹笑,掩藏好所有的痛苦,“現在,恐怕也隻有雲嘉哲能幫你,我去叫他進來。”
雲嘉哲在門口卻有些忐忑,見司徒一爵出來,他無奈地捏了捏額角,兩人卻都是無言。
司徒一爵讓開門口的位置,就在門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雲嘉哲隻能硬著頭皮進去門裏麵。
鄭嵐在司徒一爵身邊坐下,尷尬地咳了一聲,“米露現在隻是個病人。在這樣的狀況下,她沒有哭著鬧著要自己的父母陪在身邊,沒有把你趕走,沒有朝著我們醫生護士破口大罵,已經很給大家麵子。”
司徒一爵無奈地歎了口氣,“我明白,我都明白……鄭大哥,你不必安慰我。”
鄭嵐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我聽萱兒說,米露之前不敢戀愛,就是因為怕自己的男人和她的父親一樣用情不專。”
“我沒有觸犯她的忌諱。”司徒一爵狼狽地笑了笑,“或許,我們隻是不夠相愛。”
鄭嵐卻不這樣認為,“如果她不夠愛你,是不會拿自己的命,給你和寧梓然擋那輛車子的。你說你們不夠相愛,恐怕是因為你不夠愛她,而米露心思敏感,恐怕也是察覺了。”
司徒一爵哭笑不得,“隻是因為我沒有被車撞死,所以就活該被她遺忘嗎?”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你放鬆點,不要勉強她,也不要勉強自己。”鄭嵐實在不知該對他說什麼,忙從褲子口袋裏取出一包煙遞給他一支。
“我不抽煙,而且……這裏是醫院。”
鄭嵐隻得又把煙收起來。
司徒一爵忽然就忍不住自嘲,“深愛著一個女人,卻無法表達出來,就像是拿著一盒煙,卻每天呆在醫院裏一樣,到處貼滿了‘請勿吸煙’的警示標語,讓犯了煙癮的人痛不欲生。”
鄭嵐手抄在褲子口袋裏,摸著自己的煙盒,卻沒有覺得痛不欲生。“其實……你可以對她講,你現在所說的話,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病房內,米露坐在病床上,背靠著枕頭,看著床邊的雲嘉哲,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不像司徒一爵那麼冷,眼神溫和如月光,有一種叫人心暖的力量。
司徒一爵卻太危險了,那雙穿透力極強的眼睛,那張俊豔如魔的臉,他散發出來的氣場,還有他一舉一動,都讓她感覺到威脅和不安,她想忽略他,卻又忽略不了。
隻是,她沒想到,司徒一爵竟然破天荒地讓雲嘉哲這樣陪著她。
雲嘉哲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直接取下來,設置了時間,放在床頭上,然後,握手成拳,揚起唇角,盡可能地讓自己從容些。
“米露,我必須告訴你,在你遺忘的記憶中,你也是憎恨我、厭惡我的。”
“為什麼?”
“因為我既喜歡你,又喜歡我的女朋友,我腳踩兩隻船。”
米露忍不住就盯緊他的眼睛,“你……有喜歡我嗎?”
雲嘉哲無法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你是我的病人,就像是被我撫養的孩子,關心你保護你,是我的天職……你明白嗎?!”
“我記得我們簽過的協議。”
“為什麼你記得我們的協議,卻不記得司徒一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