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露最怕他口氣這樣溫柔,忙打斷他,“司徒一爵,我沒心思聽你廢話,如果你不簽,將來一定會後悔!”
司徒一爵卻沒有理會她惡劣的態度,自說自話地歎道,“我當時就想,如果我的生活沒有了夏米露,不隻是我的更衣室會變成黑白的,我的生活也會變成黑白的。所以,夏米露,這輩子我絕對不會和你離婚!”
“可是,司徒一爵,我必須和你離婚!”
“夏米露,我愛你!”
“我不愛你!簽字之後,讓李律師把協議書帶給我。”
“奶奶病了,她期望你春節能回來過,她還在念叨著抱曾孫。”
“可是,在黎曼青出事的第一時間,他們都在我的病床前問我,是不是我買凶殺人……你的爺爺奶奶,根本不曾相信過我。”
司徒一爵忙道,“如果他們那樣問過,我代他們道歉。但我相信,他們就算質問的口氣不妥,也是因為怕你惹上麻煩。”
“司徒一爵,我變成了一個連我自己都鄙視的多疑的人,我不想再去跟蹤一個男人,也不想再傷害任何人……請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如果不離婚,你遲早會厭惡我,到時,我們隻會兩敗俱傷。”
米露說完,就強硬地掛斷手機,眼淚卻迎著冷風滾下腮畔。
艾米拿著搭配旗袍的荷邊鬥篷給米露罩在肩上,從她手上拿過手機塞進手包裏,又拉起鬥篷的連衣帽給米露罩在頭上。
“下一場戲,五分鍾後開拍,你和John在街上相遇,看到他和自己的老婆在一起……”
米露把手機塞給她,轉身看向JohnReeves就見他與一個金發碧眼的女演員在那邊有說有笑,女演員正是扮演他老婆的,眼神嬌嗔,瞳仁亮閃閃地笑看著John。
JohnReeves說話時湊到她耳畔,姿態親昵又曖昧,不知兩人說了些什麼,就同時哈哈地笑起來。
那是戀愛的樣子。
米露忽然心口有些堵悶,有那麼一瞬,她把JohnReeves看成了司徒一爵,把那個女人當成了黎曼青……盡管這兩對兒人並無相似之處,米露還是恍惚了一下。
如果和司徒一爵離婚,他和任何女人有說有笑,都是再正常不過的。
真正離不開,剪不斷的人,其實是她。
艾米見她臉色發青,忙又給她裹了裹身上的鬥篷,循著她的視線看向那邊,忍不住就道,“那個女人昨晚和John在房車裏車震一整晚,記者都拍到了,他們這對兒夫妻,可是有實無名了。”
“艾米,你說,一個好好的女人,怎麼可以這樣輕易地去喜歡一個不正經的男人呢?這男人也是,隨便可以找個女人躺在身邊,他一點都不會覺得別扭嗎?”
艾米哭笑不得,見米露眼神率真,並不像是在開玩笑,才端正態度分析,“John不隻是帥,還才貌雙全,多金又慷慨。一大早,John就幫那個女人拉到一個廣告拍攝,整個劇組的女演員都紅了眼。”
米露卻打心底裏厭惡這樣的財色交易。
可,她和司徒一爵的婚姻,也正是這樣的財色交易。
五分鍾後,米露隻穿著單薄的絲絨旗袍裹著銀絲暗紋地刺繡鬥篷,手上捏著小手包,從街旁的櫥窗前經過,對身邊清秀的女傭道,“剛被趕出家門那會兒,什麼都舍不得買,現在,卻見了什麼都想買,真的付錢出去,心裏又悲涼難過……”
女傭憐愛地輕握住她的手,“那些錢畢竟是小姐陪酒陪笑換來的,不隻是小姐花錢會心疼,夫人和少爺出去買東西,也從不多花亂花。”
“難為他們了。”
米露話剛說完,就注意到櫥窗的玻璃上映出了一對兒人影,那人影就在馬路對麵,兩人有說有笑,手上提著一大堆嬰兒用品……
女傭也驚疑,“小姐,那不是姑爺麼!他怎麼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他不是姑爺!早就不是了。”
“他們手上拿著的那是小孩的衣服和鞋子麼?”
“我們走吧。”
女傭不甘心,“小姐因為姑爺的背叛吃了那麼多苦,怎麼能就這樣算了?我這就過去,把那對兒狗男女揍一頓。”
米露忙拉住女傭,這一拉扯,正驚動了滿街的人,馬路對麵的JohnReeves和他的“嬌妻”也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John一眼認出米露,錯愕地打量了眼她的一身行頭,忙扯住“嬌妻”疾走……
女傭咆哮怒罵,米露望著那對兒遠去的背影,恍惚間又把John當成了司徒一爵,心頭驟然刀絞似的驚痛,再也壓抑不住,突然就崩潰地攤在地上大哭起來……
如果她和司徒一爵真的離婚,將來,碰到他和他的“妻子”,她會——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