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一爵給她準備好洗澡水,撒好花瓣,弄好睡裙擺在浴缸旁邊。
米露隨手反鎖了門,在浴缸裏撲騰了滿浴缸的泡泡,慵懶地浸泡著,完全放空自己之後,才開始思忖明天要做的事……
司徒一爵直接拿鑰匙開了門,裹著浴袍闖進來,二話沒說,就解開衣帶,隨手把袍子搭在毛巾架上,健壯的身軀就立在浴缸邊,每一塊起伏的肌肉都山巒一般,迸射出攝人心魄的力量感。
米露驚得忙把自己埋在泡泡裏,隻一顆腦袋警惕地露在外麵,臉兒卻隻朝著牆壁,耳根臉頰頃刻間點燃似的滾燙如火。
“司徒一爵,你……你……你要幹嘛?”
“放心,我隻是衝澡!”司徒一爵無辜地笑了笑。
她現在的狀態,可是完全與他相敬如“冰”,就算他是傻子,也該有點自知之明吧!
“男女有別你不知道嗎?”
“拍清裝戲拍的,真成大家閨秀了?和自己的老公談男女有別,你不覺得別扭麼?!”
他在這裏才別扭!“你最好馬上給我出去!”
“你總不能讓我帶著一身酒臭氣睡覺吧?再說,我的身體,你又不是沒見過。”
然後,他就打開淋浴,肆無忌憚地衝洗……
米露全程背對著他,在浴缸裏分毫沒有挪動,縱使被波及滿頭滿臉的水,也強硬地咬牙隱忍了。
聽到門板關閉,她才頹敗地吐出一口氣,慢吞吞地洗幹淨自己,慢吞吞地擦了身體乳,慢吞吞地在臉上貼了麵膜,仔仔細細地吹幹了頭發,好一陣磨蹭折騰之後,才蝸牛似地穿好睡裙挪步出來。
睡裙很不對勁兒,真絲的豔紅色,熨帖修身,比沒穿還誘惑,涼空氣直往身上鑽……
司徒一爵正背靠在枕頭上抱著筆記本處理公事,見她散著長發,幽靈似地穿著紅裙飄進更衣室,忍不住揶揄,“那條裙子有問題嗎?”
米露沒有吭聲,迅速換了睡褲和睡衣出來,把自己全身上下遮蓋地嚴嚴實實,甚至連腳上都穿了棉襪,然後,她便搬著枕頭和被子放在沙發上。
“我先睡了,晚安!”
司徒一爵在床上看她一眼,“既然如此有骨氣,晚上就不要蹬被子。”
這一晚,米露的確有骨氣,一整晚沒有蹬被子。
因為,她失眠了,且始終處在半夢半醒地狀態。
她就像一隻可憐脆弱的兔子,活在雄獅的眼皮底下,苟延殘喘,狼狽不堪,又不知該如何脫身逃跑。
***
司徒宅邸內,司徒譽峰坐在書房的桌案前,把離婚協議書推給王之茗,一旁還坐著兩位律師。
王之茗一身孔雀藍的刺繡毛呢旗袍,姨媽紅的唇支撐著脆弱似玻璃的氣場,一雙眼睛卻一眼沒有看離婚協議,隻盯著自己剛貼了水鑽的尖指甲欣賞著,僵持了好一陣,眼眶卻慢慢地就紅了,然後,又滾出淚珠來……
司徒譽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卻已然厭煩她嬌柔造作的眼淚,這些年,他也早已分不出,她那顆淚是真的,哪顆淚是假的。
“好好把字簽了,咱們好聚好散,也讓兒女們體麵!”
王之茗瞥了眼離婚協議,卻不甘心輸給一個死人。
一想到自己已然一敗塗地,突然又自嘲地笑出來,臉上的淚卻沒有擦,隻慵懶地拿指甲挑起幾頁翻看過,然後才抬眼看司徒譽峰冷酷的臉。
“司徒譽峰,你這是把我淨身出戶掃地出門呐!從此以後,你就堂而皇之地惦記著那個死人是吧!”
“我心裏一直念著阿芙,就算不離婚,我也能惦記阿芙。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也知道你心裏有怨。本來我對你心有虧欠,甚至你壓製一爵,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現在,你的怨恨已經波及到無辜的人,已經觸犯了法律,已經不可饒恕!”
“用得著我的時候,和我結婚,用不著我的時候,討厭我的時候,一腳把我踢開……司徒譽峰,你這樣絕情,也別怪我絕情!”王之茗直接抓起離婚協議撕碎,給他拍在桌子上。“我死也不離婚!”
“既然如此,那就一直保持分居的狀態吧!”司徒譽峰起身,就對門外的保鏢怒聲下令,“把她押回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她踏出那道門半步,任何人不準探視!”
王之茗被巨大的關門聲震得身子驚顫,兩條手臂被保鏢架住,她沒有掙紮,一雙眼睛盯著桌子上全家福照片裏的司徒一爵,唇角突然詭異陰森地揚了一下。
被拖出來門,她卻再也笑不出。
一位穿著寶藍色孕婦連衣裙的女子,BOB頭的發卷在燈下瑩亮,不羈地垂至耳垂處,無妝的麵容,五官精致,像極了司徒譽峰,隻尖尖的下巴有點她的痕跡。女子卻看陌生人似地,眼神淡冷地盯著她,“媽!”
“一瑤?你……你回來了?你在國外讀書的呀,怎麼懷孕了?”王之茗死不瞑目般,盯著女兒的大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