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露側首看他,她可沒有想出聲吧。
“我什麼也沒想問,你不要亂猜。”
“她的牌位之所以能在這裏,是因為,司徒一家因為她的死,心中不安。老夫人一開始天天做噩夢,王之茗疑神疑鬼,司徒譽峰不肯入王之茗的房間,所有人都恍恍惚惚。她成功地用最絕望最狠毒的方式,讓所有人記住她一輩子!”
米露就又忍不住想到了黎曼青。如果黎曼青也這樣做,恐怕她也會噩夢驚悸,一輩子不安生。
“也隻有把她的牌位擺在這裏,我才稱呼司徒宏為祖父,稱呼司徒譽峰為父親,否則,我是死也不會進這個家門的。”
說完,司徒一爵就笑了,笑得很輕,卻比哭還難看,眼眶灼紅,眼神都是猙獰的。
因為這裏供奉著這尊牌位,進這個家門,他才穿成這個樣子?!米露隻覺得心髒像是被什麼重擊了一下,血肉模糊地堵在喉嚨上,痛得無以複加。
她承受不住這樣的難過,突然就忍不住,側身抱住他,隻想幫他分擔心裏的痛,眼淚就沾濕了他的衣服……
司徒一爵下頜被她溫暖的額角貼著,腰間被她擁住,柔軟的身子貼在懷裏,心裏的感動像是一股溫暖甘甜的清泉,汩汩噴湧。
見心姐從旁拿著剛點燃的檀香曖昧地微笑,他便忙拍了怕米露的脊背,見她慌亂地擦眼淚,他順勢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
她這樣關心他,他很歡喜。
米露本是滿心憐憫和疼痛,被這一吻驚到,不禁嗔怒地瞪他,晶瑩的淚珠就掛在睫毛上,
司徒一爵挑眉失笑,“幹嘛突然又不高興?明明是你主動投懷送抱的——當著祖宗牌位,當著準婆婆的牌位,如此主動抱自己的老公,夏米露,你真的是勇氣可嘉,進步神速!”
“我……”米露被他說話的神氣和口氣激怒,又羞又囧。
“放心,祖宗和你的準婆婆一定都很滿意你這樣做。”
她一拳就倒在司徒一爵肩膀上。
心姐卻笑著道,“看著少爺和少夫人如此恩愛,戴夫人在天有靈,也能放心了。”說著,她分給兩人檀香。
米露又囧,著實搞不清自己哪兒和司徒一爵恩愛了,說貌合神離都牽強。
司徒一爵高舉著檀香,虔誠地拜了三拜,然後,對著近前的一個牌位說道,“媽,我娶米露進門了,特地把她帶到您麵前,讓您看看!兒子相信,米露一定會與兒子白頭偕老幸福美滿!”
然後,他就看向米露,“快叫媽!”
米露望著牌位,深吸一口氣,張口卻一時間叫不出。她還沒有見過戴鬱芙的照片,對她來說,這隻是一尊牌位罷了。更何況,對著他的父親,她都很難叫爸爸。
司徒一爵一手捏著檀香,一手安慰撫了撫她的脊背,“沒關係,慢慢來,下次也可以。”
見心姐從旁擔心地看著自己,米露尷尬地深吸一口氣,望著牌位低下頭去,“媽……您好,我是夏米露,我脾氣不太好,以後,還請您多多包涵!”
司徒一爵滿意莞爾,“她不用包涵,我包涵就好了!”
然後,兩人磕了頭,把檀香插在香爐裏,心姐又遞給兩人茶盅。
米露倒是學得極快,忙跪下去,高舉茶盅,“媽,請喝茶!”
司徒一爵卻是鞠躬行禮,見米露鄭重地跪在地上,不禁擔心她的膝蓋。“敬茶鞠躬就好,用不著如此大禮!”
心姐站在神案旁俯視著跪在軟墊上的米露,忍不住揚起唇角,“少夫人這是誠心實意地尊敬戴夫人呢!少爺也跪下吧!戴夫人在天有靈,一定會歡喜的。”
司徒一爵跪下,卻忍不住咕噥,“一會兒少不了還要跪……可憐我的腰。”
米露頓時漲紅了臉,忍不住嗔怒道,“你嘀咕什麼呢?”
司徒一爵卻大聲地說道,“昨晚,你一直不肯讓我停,害得我腰差點斷掉。所幸平時有健身,要不然……”
真是越說越離譜。“祖宗都覺得你這話太汙!馬上閉嘴!”
心姐曖昧抿著笑,接過茶,放在神案上,“好啦,該去給老夫人敬茶了。”
出來小茶室,米露就一把擰在司徒一爵的側腰上。
司徒一爵驚痛地躲避,心頭卻突突地狂跳,趁著心姐走到前麵去,他一下就把她抵在牆壁上,狠狠吻住她的唇……
米露氣得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直踩得他抱著腳亂跳。
聽到客廳裏傳來母親歡喜地笑聲,米露頓生警惕。
夏慕顏那口氣驕傲又歡喜,聲音清脆地海豚音似地,足以刺破客廳的門窗玻璃。
“我們家露兒那身段,一定是生兒子的!不過,我倒是真沒想到,露兒兩個月的孕期,您二老竟然還不知道呢?芙園那邊沒有人照顧,我看,還是讓他們在這邊多住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