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露一口氣血堵在心頭,很想讓自己高興一點。
想起昨晚曾對Richie說,要回去照顧父親,想起自己親口說過的,真愛不應該求回報,可現在,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與這個人相處。
心裏沒有愛,隻有恨,冷卻的仇血堵在咽喉裏,要吐卻吐不出,要哭也哭不出,她隻想握一把刀,去狠刺他的胸膛。
“江先生,為你找腎,不是我拜托的,是我朋友主動幫忙。”
“我想當麵感謝他,給他一筆錢,或者其他什麼幫助……你帶你的朋友過來吧,我們一起吃頓飯也好。”
“沒有這個必要,朋友是我的,與你無關,就算虧欠什麼,也是我欠了他,與你無關。”
米露憤然掛斷手機,進入電梯,想了想又找到Richie的號碼。
Richie醒來,一定會後悔招惹她,一定會懊惱與她喝酒,他那麼有擔當的一個人,看到床單上的血漬,也一定急著為她負責……
她不能讓他難過。
昨晚,在出租車上,是她意亂情迷在先,是她先靠在他肩上的,如黎曼青所說,她夏米露真的是僭越了。
思前想後,米露還是發了一條短信——算作道別,算作解釋,算作認錯。
***
米露在藥店裏借了一杯水,吞下避孕藥,看了眼時間,便打給方馥,“馥兒,你在哪兒?”
方馥忙得焦頭爛額,卻又忍不住歡喜。
“正在整理訂單,我們有的忙了。你知道嗎?銀璨的羅之廷,就是那個很厲害的歌手,新晉小天王,他剛剛打電話過來,讓我們起草合同……他演唱會的衣服,讓我們全部包攬下來。”
米露倒是並不意外這件事。“昨晚在咖啡廳我碰見銀璨的一堆明星,羅之廷的確拜托過我,你就著手做吧。當時,銀璨總裁鄭亦良也在,他們不是開玩笑,一定是Richie幫我們爭取的這筆生意,因為黎曼青找麻煩,鄭亦良還親自向我道了歉。”
“銀璨的人都不錯嘛!尤其是這個Richie真是可圈可點的!”方馥把文件夾闔上,忍不住狐疑,“昨晚,你不會是和Richie在一起吧?”
“我回去再說!”
“怕你不高興,我可是昨晚一點就回來了。艾米她們訂好了機票,明天一早啟程回國,和羅之廷演唱會安排時間太緊,我們必須馬上回去。”
“我知道了。”米露掛斷手機,從藥店裏借了一杯水喝下藥片,卻還是沒有心情享受呼吸和晨曦。
倫敦的早晨,冷得陌生且不近人情,她裹緊風衣,隻覺得自己仿佛穿了一片紙,長發被吹散開,身上殘留的男子的氣息,漸漸飄遠……
一步一挪地走到路邊叫了計程車,開了車門,米露強忍著沒有再回頭,坐進車子裏,手機卻嗡——嗡——又響了。
她忙看了一眼,見又是父親剛才用過的號碼,當即按了拒接,心情比倫敦這片清晨更冷。
其實,她一個人生活挺好。她還有方馥,還有馥雅,還有艾米,鄭萱,小迪,馬雯……這樣剛剛好。
江海突然這樣與她聯係,恐怕司徒一煦沾染毒癮的事已被曝光了吧!
當然,還有她夏米露拒絕簽寫王之茗遞上的婚前協議一事,在媒體眼裏,她恐怕成了一個不識抬舉的不孝女。
現在,她的罪名又多了一筆,和一個並不屬於她的男人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