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白振山這日路過金馬寨下,突然殺出一彪人馬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舉目一望,他們中為首的是一個四十來歲,膀大腰圓、眼凶目利、麵龐黝黑的漢子。
他叫黃四海,人送外號“坐山虎”,正是這金馬寨上的寨主。隻見他手一指白振山道:“哎,你可是姓白,名振山?”
白振山挺納悶的,自己不認識他,想不出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的。當下,他躊躇著“是”的應了聲。
黃四海道:“是那就沒錯的了。小子,爺爺在此等你多時了,現在你來了,那你就把命給我拿來吧。”說完,扭頭去對他的手下道:“弟兄們,買賣等上門來了,還不快去把他的腦袋給我取了。”
他那幫手下答應一聲,呐喊著便朝白振山撲了上去。
白振山給慌得急忙叫道:“慢著!我有話要問清楚。”
黃四海聞聽叫住了他的手下。他對白振山道:“小子,我看在你快要死的分上給你這個機會。你要問清楚什麼你問吧。”
白振山馬下向他抱拳道:“能請問一下寨主的尊姓大名嗎?”
黃四海很是有些狂傲地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爺姓黃,名四海,江湖人稱‘坐地虎’的便是某也!怎麼樣,記住爺爺了吧?”
白振山道:“原來是黃寨主。失敬,失敬。黃寨主,我要沒說錯的話,我和你是第一次見麵是吧?我不明白,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什麼要殺我?”
黃四海道:“不是我要殺你,而是有人請我代他殺的你。”
白振山一聽,心裏暗吃了一驚。他問道:“黃寨主能告訴我,是什麼人請你代他殺的我嗎?”
黃四海道:“好人做到底,我就讓你死個明白吧。小子,實話告訴你,是你的仇家方躍龍請我代他殺的你。”
白振山剛才已隱隱猜到幾分,現在從黃四海的口中得到證實,他給恨得是又咬牙,又暗咒方躍龍父子。隻見他再一對黃四海抱拳道:“黃寨主,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你我往日無仇,近日無冤,黃寨主能否看在這點份上放我一條生路?我白振山也是個有恩必報的人,如果黃寨主今日放我一條生路,它****一定會想方設法地來報答黃寨主的大恩的。”
黃四海卻道:“那得等猴年馬月?我的這些手下、我們的肚子可等不了你這麼長的時間。所以小子,你還是現在就成全我們的肚子,把你的腦袋送上來讓我們拿去換銀子吧。”
白振山道:“黃寨主,給人方便就是給己方便。你何必這麼苦苦相逼,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呢?”
黃四海道:“錯了,小子。不是我要置你於死地,而是方躍龍要置你於死地。我隻不過是為了他,為了他給的報酬來盡這份職責而已。好了,咱們廢話少說。小子,你看你是自己動手了結,還是要我們出手幫忙,替你把它給哢嚓了?”說最後這句時,他還對白振山做了個砍腦袋的手勢。
白振山知道,此事再跟他說已無益,所以冷聲道:“黃寨主要認為你們能取得了我的腦袋你們隻管來取,我白振山的劍那也不是吃素的!”
黃四海冷一笑,揮手命他的手下殺了上去。
白振山是忙拔出驚穹劍來相迎。
這幫小嘍嘍你別看他們凶,其實隻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就沒什麼本事,圍上去沒多大會,就被白振山給刺翻了好幾人。黃四海見此情形給氣得“閃開”的大喊一聲,拍馬上前,掄起開山斧對白振山就是一陣大砍。
他的臂力十分地沉,白振山接了他兩招,虎口給震得是一陣酸麻,劍幾乎都快拿捏不住脫手。這下他哪還敢再去硬接,改變打法,劍走輕靈、避實就虛,以此去跟黃四海他們廝殺著。
俗話說:一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白振山雖然有幾下,但他的武功畢竟還沒高到能以一擋十的地步。麵對黃四海他們這四五十人,漸漸的,他感體力不支了起來。他心裏不由暗自叫苦,隻道今日他死定了。就在他正感絕望之際,身後忽然一陣馬蹄聲響,一老二少三人馳馬而至,在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長者馬鞍上大聲道:“黃四海,你也太沒出息了吧?想你在江湖上也是個小有名氣的人物,今兒你如此不顧身份,帶這麼多人圍攻人家一個人,你就不怕傳出去別人會恥笑於你嗎?”
黃四海恨聲道:“這是我的事,用不著你來操這份心!”
長者道:“是不用我操心。但你仗著人多,圍攻人家一個人,我看著不順眼,又不得不為這年青人鳴鳴不平。”
黃四海道:“你有這好心嗎?你別當我不知道,你說得這麼光冕堂皇,其實隻不過是故意在找茬,目的是想借此機會來報數月前我讓你栽麵子的那個仇!姓董的,我沒說錯吧?”
沒錯,數月前此長者的一名弟子的爹因為和黃四海不和被黃四海帶人給劫了,此長者替弟子的爹出頭來金馬寨找黃四海要東西,沒想黃四海不給他麵子,不但不把東西還給他,還拉下臉和他打了起來,最後此長者因人少力寡和地形不熟,大敗而回。為此此長者是耿耿於懷,一直想找機會報這個仇,找回這個麵子,現在碰上了,你說他能放過、能不假借為白振山鳴不平之名報這個仇嗎?
隻聽他道:“就算是如此,那你又能怎麼樣?”
黃四海道:“董掌門這麼厲害,我哪敢怎麼樣。但我請董掌門別忘了,你現在一樣是在我的地盤上!”
長者道:“是嗎?哎呀,黃四海,你要不說這話到還罷了,你要說這話你這茬我今天還找上了。”說完叫道:“明亮、秋實。”
他身後的那兩個年輕人忙帶馬上前來問道:“師傅有何吩咐?”
長者道:“咱們去幫幫那年輕人,免得黃寨主說咱們沒這好心。”
二人答應一聲,雙雙躍身上前,跟著長者去跟黃四海及其手下廝殺在了一起。
這師徒三人的武功挺不俗的,上去不但很快就幫白振山扭轉了被動的局麵,還幫白振山爭得了戰局的主動。黃四海看看不是他們的對手,忙虛晃一招跳出戰圈,邊帶著手下人往山上逃,邊回身來指著長者罵道:“董泰昌,你這老不死的!我跟你沒完!今日之事你是要付出血的代價的!”
那兩個年輕人一個姓趙,名明亮,一個姓李,名秋實,都是這長者的徒弟。他們挺惱黃四海這樣罵他們的師傅的,拔足追了過去。這下黃四海哪還敢再罵,慌得急忙轉身又往山上跑。
正如黃四海剛才所說,這是在他的地盤上,見兩個徒弟接著往山上去追,長者怕他兩個徒弟吃虧,忙叫住他二人,讓他們不要再去追。二人雖有不甘,但師傅的話他們也不敢不聽,忿忿地退了回來。
白振山原本以為他今日死定了,沒想天不亡他,讓這一老二少三人來救了他,他心裏對他們師徒仨十分地感激。他上前去對那長者施禮道:“前輩,多謝你們出手相救!此恩晚輩沒齒不忘!”
長者不以為然地道:“區區小事,公子不必在意。”隨後去對兩個徒弟招呼道:“明亮、秋實,咱們走。”說罷,帶馬便走。
但才走幾步,他突又帶住馬,回身好心的去對白振山提醒道:“公子,這裏非久留之地,你也快離開走吧。待會見我們走遠了,這夥強人又殺下山來,我們師徒可就沒法再來救你了。”
白振山謝了聲。
“前輩。”不知白振山還有什麼事,見他們師徒揚鞭催馬要走,他忽然叫道。
長者隻得又停住馬回身來問道:“公子還有事?”
白振山往他跟前走近幾步,抱拳道:“前輩,晚輩想冒昧地問一下,前輩可是江湖人稱‘飛天虎’的董泰昌前輩?”
長者道:“正是老朽。”
白振山一聽,忽然跪了下去。
董泰昌急忙道:“公子這是何意?起來起來起來!”
白振山沒起,跪著道:“前輩,晚輩有一事相求。”
飛天虎董泰昌道:“何事?你起來起來,起來又再說。”白振山像沒聽到,仍是跪著道:“晚輩想請前輩收我做徒弟。”“這......”董泰昌一聽,麵頓現為難之色。他道:“公子要拜老朽為師,這是看得起老朽,老朽心裏十分地高興。可就老朽這點本事,隻怕會誤了公子的前程的。公子還是另投他人門下去吧。”
白振山卻固執地道:“不,晚輩就認定前輩了。晚輩雖然才入江湖幾天,但前輩的大名晚輩卻在家鄉時就已經有耳聞了,對前輩晚輩十分地仰慕,所以我是一定要拜前輩為師的。前輩就成全晚輩的心願,答應收下我吧!”
董泰昌道:“天下的名師多得是,公子為什麼非要拜在老朽的門下不可呢?”
白振山道:“因為我和前輩有緣。剛才在我最危險的時候,突然出現來救我的不是別人,而是前輩,這說明我和前輩有緣,說明我該拜的師傅應該是前輩。前輩不認為也是這樣嗎?前輩,你就答應收下我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董泰昌道:“不是老朽不肯收下你,而是老朽的能力有限,真的會誤了你的前程的。”
白振山有些衝動地道:“不會的,我相信前輩的能力!”
聽了,董泰昌沉吟了下,又道:“公子為什麼要拜師學藝?”
白振山道:“為我的父母和妹妹報仇。”
“公子與何人有仇?能說說嗎?”董泰昌問道。
白振山也不隱瞞,將方躍龍父子殺死他全家的事扼要地對他講了講。
聽罷,董泰昌道:“公子所遭的不幸老朽很是感同情,但老朽還是不能答應收你為徒。就老朽這兩下,練練筋骨、強強身還行,用來報仇隻怕會讓公子失望的。公子還是另投名師去吧。”說完,打馬而去。
白振山急得叫道:“前輩,求你了!晚輩是真心誠意地要拜你為師的,你就收下我吧!前輩,你就收下我吧!”
董泰昌沒有再來對他作理會,和兩個徒弟頭也不回地飛騎而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前麵的一個拐彎處。白振山不由感一陣難過和失望,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
他跪那正南過著,這時忽又聽一陣馬蹄聲響。他抬眼望去,隻見那個叫趙明亮的人馳馬返回,在那個拐彎處勒住馬對他大聲道:“小師弟,別難過了,快上馬跟我走。”
白振山一下子也沒反應過來他這是何意,愣著神沒動。
趙明亮又道:“怎麼,你改變主意不拜師傅了?別發愣了,我師傅答應收你做徒弟了,你還不快隨我去磕頭見師傅。”
白振山這才反應過來,一時給高興得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在趙明亮的又一次催促下,他這才從興奮中回過身,唉唉地答應著站起身,急忙不迭地上馬奔到趙明亮的跟前,跟著他來見等在前麵的董泰昌。
不等坐騎完全奔近,白振山忙就滾鞍下馬,兩個箭步奔到坐在路旁一處小土坎上的董泰昌的跟前,撲通一聲跪下道:“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言畢,嘭嘭嘭地給董泰昌磕起頭來。
董泰昌給高興得嗬嗬嗬地笑著道:“夠了,夠了,磕三個就行了。”
示意著讓白振山站起後,他又道:“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是收下你做徒弟了,但你學得多少,能不能用來去為你的家人報仇,就全憑你自己了。”
白振山道:“弟子明白師傅的話。弟子請師傅放心,弟子以後一定會去苦練的,決不讓師傅失望!”
董泰昌聽了,撚須滿意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白振山拜在董泰昌的門下,跟著董泰昌到董家莊,與董泰昌這隻“虎”開始了他的另一種生活。他很有學武的天賦,不怕師傅不教,隻要師傅一教他很快就能學會。另外又加上他懷著深仇大恨,很希望自己能快些學成武功回去給父母報仇,因而能吃大苦,所以武功進步很快,很是得董泰昌的喜愛。
時如白駒過隙。轉眼,一年過去了。這晚,他練完功回屋,洗了洗臉躺下迷迷糊糊地剛要入睡,忽被一陣敲門聲給驚醒。他不大情願的“來了”的應著起身去開門一看,敲門的是他的三師兄趙明亮。他打著哈欠問道:“三師兄,都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