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房間裏,隻有低低的啜泣聲音響起。
簡黎模糊的視線看著祁子攜的側臉,心裏像是壓了一塊石頭,沉重到難以呼吸。
靠在椅背上休息的祁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他唇邊帶著淺淺的弧度,似乎有幾分報複的愉悅。
既然當初不想生下那個孩子,現在又何必假惺惺?
以為幾滴眼淚就能把當初做的虧心事磨平嗎?
祁子攜從說出哪句話開始,視線就沒有看向簡黎,他不敢看,也害怕聽到回答。
直到簡黎的哭聲傳來,他的眼淚也一下子抑製不住了,紅著眼睛站起來看向她,然後跑到床邊抱住了簡黎。
從小到大,他基本上沒有哭過,也從來不在別人麵前掉眼淚。
他把臉埋在簡黎懷裏,倔強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哽咽的聲音,可是顫動的小身體,暴露了他此時已經快要崩潰的心。
眼淚打濕了簡黎的衣服,她的手把他抱住,“子攜……”
祁子攜不說話,就那樣抱著簡黎,眼淚一直在流。
祁夜眸色動了動,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五官清晰的輪廓帶著幾分嘲諷,眼眸深邃如寒潭,冷冷盯著床上的兩個人。
簡黎抬起頭,淚眼朦朧的視線和祁夜碰撞在一起,她的心酸澀不已,被各種情緒撕扯著。
他想對他大吼,想大聲質問他,可是她沒有,她怕嚇到子攜。
現在,祁夜是唯一能告訴她子攜身世的人,她想從他的口中得到答案,知道子攜到底是不是當初那個孩子。
祁夜冷冷的視線從她臉上移開,盯著祁子攜的後腦勺,“祁子攜,不許哭!”
祁子攜鼻子抽動了兩下,鬆開簡黎站了起來,眼睛已經哭得紅腫了,但他還是迅速調整情緒,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了一些。
“我要去廁所。”祁子攜聲音有些酸澀,說了一聲就低著頭走出了病房。
簡黎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心裏也變得空蕩蕩的,她擦掉眼淚,目光定定的看向祁夜,“子攜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祁夜依然冷著臉,麵無表情站在哪裏,眉心微微蹙起。
簡黎掀開被子,坐在床邊,她的腳還帶著石膏,不能走路,隻能隔著一段距離對祁夜大喊,“你說呀,到底是不是?”
她心裏既有愧疚,又有恨意。
如果祁子攜是她的孩子,為什麼過去三年了,祁夜一直沒有告訴她,還帶著子攜一次次出現在她麵前。
他剝奪了她作為母親的權利,還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她嗎?
“子攜就是當初被引產的那個孩子,對不對?”簡黎心痛如割,忍著疼痛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祁夜,眼睛裏怒意翻騰,“祁夜,你混蛋!”
祁夜輕笑,臉上的冷意不加掩飾,視線像刀鋒一樣射向她的眼睛,“你有什麼權利指責我?”
“我的孩子還活著,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狠心?”
“我狠心?”祁夜的視線從她的臉上掃過,笑意涼涼,“是我狠心,還是你狠心?他已經活下來了,你還想怎麼樣?再讓他死?”